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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生沉聲說道:&ldo;下馬!步行!&rdo;他轉頭看向被人鉗制住的張士強,道:&ldo;放開他!&rdo;旁邊軍士猶豫了下才將張士強放開。張生默默看滿面悲憤的張士強片刻,說道:&ldo;我定會將你伍長還你!阿麥若失,我用命償你!&rdo;說完,張生用手撐著地站起身來,也不上馬,只跛著一隻腳沿河邊向下遊而去。張生與張士強領了軍士沿河尋找阿麥暫且不提,只說唐紹義在中軍得到軍士回報說阿麥落入河中生死不明,心中似被重錘猛然捶了一記,只覺悶痛無比,一時竟連聲也發不出來了,耳邊只響著那夜在泰興城外阿麥喚住他說的話:大哥,不是你一定要活著,也不是我一定要活著,是我們,是我們一定要活著!一旁衛興與林敏慎聽得也是心驚,林敏慎看著那軍士連聲問道:&ldo;怎會落入河中?那常鈺青呢?&rdo;軍士答道:&ldo;遠遠看著是常鈺青將麥將軍扯落河中,待我們趕到河邊時,岸上只餘下常鈺青的盔甲。&rdo;衛興看了看堆在地上的盔甲,精鋼而制的鎖子甲,正是北漠制式。林敏慎見常鈺青既然卸甲,必是有所準備地落入河中,只是阿麥全身鎧甲地下去,怕是凶多吉少了。他知唐紹義素與阿麥交好,現見唐紹義一直沉默無聲,不由轉頭向他看去。唐紹義面上不見悲喜,只緩緩將視線從常鈺青鎧甲上移開,轉身對衛興沉聲說道:&ldo;不管常鈺青是生是死,我們只對外宣稱他已被我軍擒殺,再找與他身形相似之人穿上這套鎧甲,縛於我軍陣前,亂敵軍心,激常鈺宗、崔衍出戰!&rdo;此言一出眾人皆是意外,想不到唐紹義竟會隻字不提阿麥之事。唐紹義未理會眾人的訝異,只是說道:&ldo;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休整各營兵馬,趁崔衍殘部收攏不及,常鈺宗又軍心不穩之際,一舉將韃子殲滅。&rdo;衛興點頭稱是,一面著人去辦此事,一面又派人去囑咐張生,沿河搜救阿麥。唐紹義從衛興處出來,剛行幾步便聽身後有人喚他,林敏慎從後追了上來,看了看唐紹義神色,關切問道:&ldo;唐將軍,你沒事吧?&rdo;唐紹義淡淡一笑,反問道:&ldo;我能有何事?&rdo;林敏慎看唐紹義片刻,猶豫一下,才又說道:&ldo;麥將軍那裡……&rdo;&ldo;林參軍!&rdo;唐紹義突然打斷林敏慎,說道:&ldo;既是軍人,戰死沙場便是常事,有何好說的?&rdo;林敏慎被他說得無言,唐紹義轉身離去,直走到坐騎旁,抬腳踏入馬鐙,又用雙手抓了馬鞍,竟幾次用力才翻上馬背。林敏慎在後看得搖頭苦笑,心中竟也騰起一陣悲涼來。相處阿麥再睜開眼時已是深夜,深邃的夜空被繁星映得發藍,星光透過頭頂的枝葉撒漏下來,顯得有些斑駁。阿麥覺察到身下的觸感不太對勁,抬了手剛想動,耳邊突傳來常鈺青冷冷的聲音:&ldo;別動!&rdo;阿麥身體下意識地一僵,沒敢動,眼珠卻四處轉著,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躺在地上,而是一棵大樹的樹杈處。只一個枝杈處就能讓她平穩躺了,可見這樹很粗大。過了片刻,阿麥等不到常鈺青的動靜,忍不住微微轉頭向他剛才發聲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他坐在稍高一些的大樹丫上,正埋頭包紮肩膀處的傷口。常鈺青抬頭瞥見阿麥看他,淡淡解釋道:&ldo;我火摺子在水裡丟了,我看你身上也沒有,夜裡沒法生火,樹上還安全些。&rdo;阿麥輕輕地&ldo;哦&rdo;了一聲,手抓住樹幹小心地坐起身來。她身上的鎧甲早已沒了,只穿著南夏軍中制式的軍裝,還半溼著,粘在身上讓人感到很不舒服,阿麥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她看了看四周,像是片山林,耳邊還能聽到隱隱的水流聲,應該是離河邊不太遠。常鈺青肩上的刀傷已包紮完畢,也不說話,只冷眼瞧著阿麥,見她對自己身體的狀況絲毫不以為意,只是默默打量四周的環境,忍不住低低冷笑了兩聲。阿麥轉臉看向常鈺青,見他仍赤著上身,左肩處用白色布帶纏個了嚴嚴實實,上面還星星點點地透著些深色,像是滲過來的血跡。常鈺青順著阿麥的視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肩頭,再抬臉時嘴角上已是帶了些戲謔,問阿麥:&ldo;怎麼?看著有點眼熟?&rdo;阿麥瞥一眼常鈺青,平靜地說道:&ldo;君子不趁人之危。&rdo;常鈺青揚眉,挑釁:&ldo;誰說我是君子了?&rdo;阿麥不以為意,淡淡笑了笑,說道:&ldo;多謝你救了我性命。&rdo;常鈺青聽了此話眉眼卻是一冷,冷聲說道:&ldo;我本來沒想救你,你不是水性好嗎?我就讓你直接沉底死在水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