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騎兵的速度越來越快,距離方陣越來越近,衝在前面的騎兵已經揮舞起彎刀,可眼看著就要衝入對方方陣的時候,他們面前那些步兵突然蹲了下去,然後就是就是迎面而來的鋒利的矛尖。騎兵的速度已經提到了最快,停下已是不可能的,那些北漠騎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坐騎衝入那矛林之中。有些人被長矛直接挑上了天,還有的人自己避過了,身下的馬卻被長矛扎透了,倒下去,人還是被狠狠地拋了出去,或死或傷。不過,那些傷的也只是暫時的,因為很快就會有明晃晃的大刀落了下來。兩側的騎兵也好不到哪裡去,很多都被南夏布置在兩翼的弓箭射翻。一時間,戈如葦列,矢如飛蝗。有數以千計的北漠騎兵落馬,這些逸馬四處飛跑,在他們的行列中造成了更大的混亂……效果,竟是出乎意料的好。很多年後,南夏的軍事院校的教科書在提到野狼溝之戰的時候,還專門強調了這場戰爭冒險性和巧合性。兩萬步兵攔擊北漠兩萬騎兵,謂之險;北漠騎兵將領是那個狂妄自大的傅衝,謂之巧。這兩者於野狼溝之戰的勝利,缺一不可。這場戰鬥一直持續到午後,南夏兵開始進攻,北漠先鋒將傅衝被射斃,北漠騎兵已無抵抗餘力,立即向後退走。北漠步兵到達野狼溝的時候,正好撞上潰逃的北漠騎兵。步兵來不及展寬佇列間隔讓騎兵透過,雙方便撞在了一起,一時間人仰馬翻,北漠人被自己騎兵踩踏致死者不計其數。緊跟在北漠騎兵後面,南夏軍隊已經撲了過來。阿麥本站在商易之身後于山坡上觀察戰況,見遠處北漠步兵陣中混亂片刻後便又鎮定下來,在軍官的指揮下開始展寬佇列間隔,放自己的騎兵透過,明白北漠軍中有人在穩陣腳。商易之眉頭驟緊,用目光詢問了一下徐靜後,沉聲說道:&ldo;去告訴唐紹儀,提前行動,衝擊北漠步兵後方。&rdo;阿麥應諾,快馬加鞭地向唐紹儀騎兵埋伏處馳去。只剛趕到野狼溝口,就見北漠軍後突然亂了起來,唐紹儀已經率一千騎兵在敵陣後方cha了進來。阿麥一笑,知自己不用再去了,便調轉馬頭回商易之處覆命,可只是轉身間,便看到北漠軍中突然豎起了一面大旗,上面大大地寫了一個&ldo;陳&rdo;字。陳起!阿麥心中一窒,猛地就明白過來北漠此次領軍的竟是陳起!她雖一直跟在商易之身邊,可商易之召開軍事會議的時候是不允許親衛在身邊的,再加上這次行動十分機密,所以各個將領的嘴都把地十分嚴密,所以阿麥竟是一直都不知道是陳起領兵南下。阿麥的牙關緊緊扣著,臉上毫無血色,握韁雙手都已經攥地有些青白,眼中更是閃爍著兩簇小小的火苗。突然間,阿麥雙腿用力猛扣馬腹,一抖韁繩縱馬向北漠軍中衝了過去。她要去找他,她要去問他為什麼!南夏和北漠計程車兵已經拼殺在了一起,場面及其混亂,阿麥縱馬從山坡上衝下,竟穿入兩國士兵混戰的地帶,直往北漠軍深處衝去。她揮著手中的軍刀,不時地從馬背上俯下身子砍倒旁邊的北漠兵,血不僅濺髒了她的身上,而且把她□那匹灰白色的馬都染紅了……她從沒有殺過這樣多的人,也從沒有發覺自己的騎術竟是這樣得好。這一刻,阿麥已不是阿麥,而只剩下了一把殺人的刀。阿麥揮刀砍向馬前一個北漠兵,馬的衝擊力讓她的刀深深地嵌入了那人的體內,她已經聽不到了那人痛苦的嘶喊聲,所有的一切都只成了她面前無聲的畫,一幅幅地換下去,每一張上都又一張痛苦的面孔。她剛費力地把刀從那人體內拔了出來,還來不及揮向另外一個人,突然就覺得身下一矮,□的馬已經被人刺中了脖頸,壯碩地身軀轟然倒地。阿麥的反應已經不再透過大腦,下意識地團身往旁邊滾去,在舒展身體的同時用刀剁下了面前敵兵的半個腳掌……這樣的阿麥,哪裡還是原來的阿麥。她腦子裡已經是一片空白,身體下意識地避過旁邊砍過來的刀劍,然後揮動著手中的刀,一步步地往北漠軍深處走去。那寫著&ldo;陳&rdo;字的大旗離她越來越近,面前的人被她用刀劃斷了喉嚨,血從傷口處水一樣地噴出,落到她的頭髮上,然後再順著額髮流下,迷住了她的眼睛,她似乎又聞到了血的腥味兒,像是那夜父親的血,映著刺目的火光,有著別樣的紅。力氣,終於快用完了,可面前卻在也無人敢來阻攔她。阿麥,一身的血,迸發著沁骨的殺氣,就這樣一步步地堅定地向那柄大旗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