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還在帳中,聽到王七出事的訊息很是錯愕了一陣,正一個人默默坐著,帳簾一挑,阿麥已是從外面進來。徐靜見阿麥眉目冷清,除眼圈微紅外面上並無異色,心中反而更加憂慮起來,不由叫道:&ldo;阿麥……&rdo;&ldo;先生,&rdo;阿麥打斷徐靜的話,直接說道:&ldo;傅悅逃向西北,莫海帶兵追了過去。常鈺青殘部雖是由南轉西,可剛才常鈺青卻是帶著十幾個親衛向西北而去了,不知是戰前和傅悅就有約定,還是湊巧了去的。&rdo;徐靜略一沉吟,說道:&ldo;常鈺青雖然新敗,但卻不能對其掉以輕心,尤其是傅悅部,幾千騎兵雖是敗逃,卻未傷其筋骨,若是趁夜反撲倒是極為兇險。&rdo;阿麥點頭:&ldo;我也是如此想,已叫莫海緊追著傅悅不放。&rdo;正說著話,帶兵追擊常鈺青的張生回來了,說常鈺青已是帶著常鈺宗並幾個親衛逃過子牙河與傅悅騎兵匯合,倒是追上了幾個常鈺青的親衛,但卻都沒能留下活口來。這些已在徐靜意料之中,倒未覺奇怪,他只是怕阿麥因王七之死而一時失了冷靜,再對常鈺青窮追不捨,反而可能會中了常鈺青之計。誰知阿麥面色卻是平靜,想了一想說道:&ldo;叫莫海小心行事,多派斥候沿河向前打探,莫要中了常鈺青的伏兵。&rdo;阿麥轉頭又看向徐靜,出聲詢問道:&ldo;您說呢?先生。&rdo;徐靜稍一思量,說道:&ldo;叫莫海分出一營人馬多執火把假扮大軍繼續向西追擊,餘部找個穩妥之地悄悄停下,多加提防,防備常鈺青趁夜襲營。&rdo;阿麥也覺得此計甚好,便叫了那傳令兵快去與莫海傳信,張生看阿麥與徐靜像是有話說的摸樣,連忙找了個藉口避了出去。阿麥轉回頭看向徐靜,說道:&ldo;先生,這一仗對常鈺青我們已是險勝,現在只剩冀州肖翼那裡,以我看不如順勢拿下的比較好。&rdo;徐靜輕捋了捋鬍鬚,說道:&ldo;你有何打算?&rdo;阿麥只一看徐靜這習慣性的動作便知他已是心中有數,不由淡淡地笑了笑,說道:&ldo;我倒是還沒什麼打算,不過先生怕是胸中已有妙計。&rdo;徐靜聽阿麥如此說也不好再作玄虛,笑了笑說道:&ldo;你給我一萬兵,我替你往冀州走一趟。&rdo;阿麥有些疑惑,問道:&ldo;先生這是?&rdo;徐靜笑道:&ldo;若是論帶兵打仗,老夫可能不如你阿麥,可若是論起這三寸之舌來,老夫還是有自信勝你一籌的。&rdo;對於徐靜的嘴皮子阿麥向來是佩服的,現當初赴青州路上初遇商易之,她不過是換了身衣裳的功夫,再回來時商易之已是把徐靜奉為座上賓。還有在豫州,徐靜只靠一封書信就能讓石達春捨棄個人聲名而投敵做內應……阿麥不禁笑了,問徐靜道:&ldo;先生是要對肖翼先禮後兵?一萬兵太少了些,我給先生兩萬吧。&rdo;徐靜捋著鬍子直搖頭道:&ldo;非也,非也,冀州不能強奪,只能智取。&rdo;阿麥聽了更感興趣,不由問道:&ldo;先生如何智取?&rdo;徐靜回道:&ldo;我要給肖翼送禮去!&rdo;&ldo;送禮?&rdo;阿麥奇道。徐靜嘿嘿笑了一笑,答道:&ldo;不錯,是送禮,非但要送,還要送份厚禮,只要把這份厚禮掛了肖翼身上,我就讓他再也沒那力氣騎得牆頭!&rdo;南夏朝中對江北早已是有心無力,肖翼雖是商維老部下,可人心隔肚皮的事情誰也拿不準,商易之現在又是暗中斂權的緊要關頭,若是在此關節與冀州有所表示。一旦肖翼轉身把此事賣給了皇帝,商易之之前所付心血都將會付之東流,他這個人絕不會為了個蝨子燒了皮襖。如此一來,冀州肖翼早早地就上了牆頭,只等著瞅江南皇權落入誰手。若是商易之得了,肖翼自然會乖乖聽從商易之的安排,可若是依舊被皇帝緊握在手中,那麼肖翼就將成為江北軍身後的心腹大患。這個牆頭,肖翼蹲得穩當,很悠哉,也很淡定。徐靜現在想要做的就是在牆頭這邊拽他一把,他既是騎不穩牆頭,那總得選擇一邊跳下來,有商易之在這頭隱隱墜著,肖翼就沒法跳到牆頭那邊去!阿麥只稍一思量已是明白了徐靜的意思,當下便說道:&ldo;好,那我叫莫海陪先生去送禮。&rdo;徐靜點頭稱好,猶豫片刻後又勸阿麥道:&ldo;作為戰將,死於沙場不過平常事,莫要因此受激而亂了心神。常鈺青少年成名,確有幾分將才,對待此人需急不得怒不得,慌不得亂不得,不急則少冒進,不怒則免激將,不慌則可軍穩,不亂則利陣固。唯有如此,你才能克他制他,贏他勝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