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一停，又繼續說道：&ldo;當時，奴婢就和他說，這不是他的錯，不是任何人的錯，一切，不過都是定數罷了。紅袖與一撮毛兩個，既然肯去做這事，她們自己心中也是無悔的。&rdo;我得她幾句安慰，心中總算好受了許多，忙從她懷裡掙了出來，擦了擦眼淚，自嘲道：&ldo;許久沒有這樣哭過了，哭這麼一場，倒是痛快。&rdo;織娘靜靜看著我，憂心道：&ldo;公主……&rdo;我忙又擺手，強自笑道：&ldo;沒事，真的沒事了。&rdo;織娘猶豫了一下，才又遲疑道：&ldo;公主，有件事情奴婢不知該不該問。&rdo;我幾乎已經猜到了她想要問什麼，忙就說道：&ldo;別問，什麼也別問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咱們都往前看，往前走！&rdo;不想這話說了卻是白說，織娘那裡仍是問道：&ldo;大王為什麼沒去找您，只單單派人接走了兩位公子？他明明和您那樣恩愛，想當初在澗底得知您被那孫悟空困在刑堂，他帶著傷就要上去救您，少君都攔不住。若不是大王本部星君尋到此處，拿他上界，大王定會回去和那孫悟空拼命的。公主，這中間……是不是生了什麼誤會？&rdo;我聞言不覺苦笑，默了片刻，答道：&ldo;據我猜著，許是惱我騙了他吧。&rdo;奎木狼與蘇合許下那一世之約便就是心不甘情不願，前來赴約也不過是為了守信。而我，之前因著一心想要逃走，不敢承認自己就是蘇合轉世，待海棠到來之後，我再說出這話，他也只當我是安慰他的戲言，不肯相信。想奎木狼回到天庭，得知我就是那蘇合轉世，心裡會是個什麼想法？他原本就覺得蘇合奸詐狡猾，再經由此事，怕是更加認定我這個&ldo;蘇合轉世&rdo;是有意欺騙他的感情了。這算是有誤會麼？也許算吧。不過，十三年朝夕相對，他竟然認不清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才是最叫人心寒的。織娘還欲再問，我卻是不想再說，只道：&ldo;別的都不提了，阿元與阿月那裡既然是被他接走的，我也可以放心了。我這次來，除了尋人，還帶回了紅袖與一撮毛的骨灰，想尋個好地方將她們兩個葬了。&rdo;說到這裡，我才忽想起一事來，問道：&ldo;跟我來的那個侍衛呢？&rdo;織娘答道：&ldo;那侍衛說還有同伴等在崖上，需得上去安排一下他們，少君不放心，跟著他一同去了。&rdo;正說著，柳少君與那侍衛隊長卻是一同回來了。那侍衛隊長名叫蕭山，乃是個極幹練的人，不僅將崖上那隊侍衛俱都安置妥當，還給我帶來了紅袖與一撮毛的骨灰罈子。我抱著那罈子，問柳少君與織娘道：&ldo;我想把她們葬回谷中，可好？&rdo;織娘那裡已是忍不住哭出聲來，柳少君伸手來撫那罈子，眼圈也是微紅，哽了一哽，方道：&ldo;好。&rdo;第二日一早，柳少君和織娘同我一起出了澗底，去谷中安葬紅袖與一撮毛。天氣晴朗，山南坡的積雪已經開始消融，我們在半山腰上選了處風景秀美的地方，給紅袖和一撮毛造了座合葬墓。不是不想分開，而是已經分不開來，當初她兩個慘死在寶象國皇宮的白玉階前，俱都現了原形，宮人們俱都又驚又怕，鏟走屍首胡亂燒了。待我尋到時，也只得了這麼一捧骨灰，哪裡還分得出誰是誰。織娘抱著墓碑放聲痛哭，許久都爬不起身來。我默默站在墓前，眼眶溼了又幹，幹了又溼，心底一片惘然。柳少君先上前去扶起了織娘，這才回身來看我，問道：&ldo;公主日後有何打算？&rdo;我望一眼避在遠處的蕭山及其手下們，平靜答道：&ldo;報仇。&rdo;織娘擰了秀眉，咬牙道：&ldo;我跟您一塊！&rdo;柳少君聞言想了一想，道：&ldo;桃花仙那裡不難處置，她元神至今未歸，只要尋到她的本體，刨開樹根放一把火燒了便是！棗樹精縱是要攔，有屬下在，也不用懼他。&rdo;我點頭，抬眼看向柳少君，問他道：&ldo;你可知白珂的弱點？&rdo;柳少君微怔，一時沒有答我。織娘那裡卻是罕見地發了火，一把推開了他，怒道：&ldo;怎麼？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顧及什麼兄弟情分不成？他與那海棠設計陷害公主時，可有顧及過大王的恩情，可有顧及過你的生死？&rdo;柳少君微微抿唇，凝眉不語。我忙上前去勸織娘，道：&ldo;織娘，你莫要這樣，少君有少君的難處。&rdo;&ldo;難處？他能有什麼難處？&rdo;織娘憤憤反問，冷哼一聲，又道：&ldo;不過就是自認與那白珂是兄弟，不肯說罷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