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聞言點頭，應道：&ldo;是。&rdo;&ldo;動手。&rdo;他轉身下令，那些跟來的侍衛俱都圍將上來，各自揮起斧頭刀鏟等物，齊齊衝著那株老桃樹招呼了下去，不及片刻功夫，就聽得有人驚呼道：&ldo;有血！&rdo;果然，就見那刀斧所砍之處，有殷紅的鮮血冒了出來。織娘上前看了，回身與我說道：&ldo;公主！桃花仙乃是假死，他們騙人！&rdo;棗樹精與貓妖聽了，俱顯驚慌，苦於掙不脫柳少君控制，只得跪了下來，連連磕頭道：&ldo;求公主饒阿桃一命，她已是知錯了！&rdo;桃樹前，桃花仙已是緩緩顯出形來。她虛脫無力地倚樹而坐，面如金紙，唇角帶血，眼望著我，啞聲說道：&ldo;我被那長生不老所誘，先受海棠哄騙做下了糊塗事，已是後悔不已，後又在那狐狸洞屢遭欺ru，落得個半死不活。事到如今，我早就是活夠了。公主若殺我，那便殺吧。&rdo;&ldo;阿桃！&rdo;棗樹精嘶聲叫道。桃花仙這才去看他，眼圈也是紅了一紅，輕聲道：&ldo;這輩子我對你不住，欠你的情分，下輩子還你。只還一件事要勞煩你，我死之後，請你將我骨灰送去白虎嶺，我想去和白姐姐做個伴。&rdo;說完，又抬眼看向我，澀然一笑，&ldo;動手吧。&rdo;她面龐憔悴，笑容悽婉，再無了從前的嬌憨耿直。我靜靜看她，不知怎地，卻忽想到了初見她時的情形。她站在溪邊，穿一身粉色衣衫，紅袖遠遠指著她，與我說道：&ldo;公主快看，那就是號稱咱們碗子山第一美女的桃花仙！&rdo;那樣嬌滴滴的一個人，不想卻是個粗直脾氣。她曾在喜堂上為我打抱不平，曾捋起袖子和眾妖大碗拼酒，曾在醉酒後把紅袖誤認為黃袍怪，放聲大喊：&ldo;大王，奴家欽慕你。&rdo;她還曾誇我的阿元長得漂亮，一心等著阿元長大，為此得了白骨夫人許多嘲笑……我不由緩緩閉目，仰頭半晌，才將眼中那股熱意壓了下去。&ldo;公主？&rdo;蕭山等人還在等著我下令。我未應聲，只轉了身，默默往山下走去。&ldo;公主？&rdo;織娘也從後喚我，卻被人打斷，就聽柳少君輕聲嘆道：&ldo;算了吧。&rdo;身後似是默了一默，突傳來桃花仙的失聲痛哭，又聽得棗樹精砰砰磕頭，連聲道：&ldo;謝公主不殺之恩，謝公主不殺之恩。&rdo;我沒回頭，只獨自往前走，也不知過了多久，柳少君從後追上來與我並行，走得片刻，忽地說道：&ldo;公主是心軟之人。&rdo;我自嘲笑笑，輕聲道：&ldo;是啊，太心軟，老毛病了。&rdo;若不心軟，怎會叫自己淪落至此？母親曾說我太過心軟，早晚要在這上面吃虧，當時我還不信，眼下看來，竟是被她說中，非但吃了虧，還吃了大虧。柳少君沉默一會兒，又道：&ldo;屬下同您回寶象國。&rdo;我聞言停步，轉過身看他。他卻回首去看落在後面的織娘，笑了一笑，方道：&ldo;織娘說得沒錯，屬下不是不知白珂弱點，只是顧及與他的兄弟情分，不忍心罷了。&rdo;&ldo;白珂有什麼弱點？&rdo;我問道。柳少君垂了眼簾，神色平靜，淡淡答道：&ldo;他嗜酒，大醉後放入百年老獾，可殺之。&rdo;二月初，我帶著柳少君與織娘回到寶象國都城，偷偷進宮去見王后。王后瞧我平安歸來，先是大鬆了口氣，可待聽聞柳少君與織娘俱都是妖精，卻又是心驚，忙把我拉到一旁，低聲問道：&ldo;我的兒，這好不容易把一個妖怪暫時打發走了，你怎麼又帶回了兩個來？&rdo;我笑了一笑，安撫她道：&ldo;他兩個與白珂不同，都是好的，請他們來，是為了幫咱們捉妖。&rdo;&ldo;妖怪也分好壞？&rdo;王后奇道。我點頭，&ldo;和人一般，也有好壞。&rdo;王后又問：&ldo;不吃人麼？&rdo;這吃不吃人的我還真不敢保證，不過，自我認識他們兩個以來，是沒見著他們吃過人。我忙擺手，十分肯定地說道：&ldo;不吃人，絕不吃人。&rdo;&ldo;那就好，那就好！&rdo;王后這才算是放了心，命人帶柳少君與織娘夫妻兩個下去，於宮外好生安置，切不可叫義安公主知曉。待他兩個出去，王后才又問我道：&ldo;可是尋了那除妖之法回來？&rdo;我點頭，應道：&ldo;已是尋到。&rdo;王后還有些不放心，&ldo;可有把握？&rdo;要白珂喝醉並不困難，只那百年老獾有些不太好尋。我想了一想，答道：&ldo;別的都還好說，只還差一物需得去找。蕭侍衛已是帶人去山裡尋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