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袍怪聲音冰寒,一字一句說道:&ldo;為了她,我自受天雷之罰,甘願魂飛魄散,何惜他人的元神?&rdo;素衣愣得片刻,忽地仰天大笑,連聲道:&ldo;好,好,好!好一個痴情郎!是我蘇合姐姐瞎了眼,竟為你自損壽元,甘落輪迴!&rdo;她一提蘇合,頓時把眾人目光引到了海棠那裡。白珂愣了一愣,才急急跪倒在地,不露痕跡地將海棠掩在身後,叫道:&ldo;大王!海棠姑娘無辜,她從梨花苑追到此處,一心想攔下素衣仙子,無奈體弱,又無法力,實在攔不住素衣仙子,求大王明鑑!&rdo;他說出這話,頓時把我給驚住了。媽的,修了千年出來,竟然修成了這麼個睜眼瞎,也是不容易!倒是海棠那裡更狡猾些,趕緊攔下了白珂的話,又重重一個頭磕下去,哭求道:&ldo;千錯萬錯,都是海棠的罪過,不論大王如何責罰,海棠都願一人承擔,只求大王饒過素衣仙子與白仙君!&rdo;&ldo;姐姐!&rdo;素衣那裡感動得快要痛哭流涕,便是白珂也面露感動與憐惜,猶豫了一下,竟也隨著海棠磕下頭去,道:&ldo;白珂阻攔不力,求大王責罰。&rdo;好嘛,他三人倒成了受苦受難的可憐人,我這個捱打的,卻成了罪大惡極的大壞人。黃袍怪一直背對著我,我無法看到他的面容,只從他僵直的脊背來看,他心裡也極為矛盾。素衣於他是義妹,雖可懲罰,卻打殺不得。海棠於他有恩,便是知她心腸歹毒,卻也不好恩將仇報。至於白珂那裡,若放過素衣與海棠,卻拿他來開刀,那就真成了替罪羔羊,空惹人笑了。黃袍怪一直不語,默然而站。我想了想,出聲喚他:&ldo;黃袍郎。&rdo;他這才回身看我,眼中俱是愧疚之色,低聲道:&ldo;百花羞,我……&rdo;我笑笑,截住了他後面的話,&ldo;讓他們都走吧。不過是誤會一場,我既無事,何必再動干戈?今兒又是年節裡,新年伊始,應以和為貴,大家都樂樂呵呵的,這才是好。&rdo;我頓了一頓,視線從他仍滴血的手上滑過,伸手執起他的手掌來,用手帕緊緊捂住了那血洞,低聲道:&ldo;我才不在意他們怎樣,我只在意你。&rdo;黃袍怪先是詫異,隨即便又感動,反手緊緊握住我的手掌,回我道:&ldo;我明白。&rdo;他未回身,只又冷聲與素衣等人說道:&ldo;你們都走吧,別等我後悔。&rdo;素衣恨恨瞪我一眼,這才吃力地爬起身來,走到海棠身邊去扶她,道:&ldo;蘇合姐姐,這般寡情薄倖之人,不值得你再落一滴淚,你跟我走!&rdo;不想那海棠看看素衣,又看黃袍怪,含淚與素衣說道:&ldo;我不能走,我若就這麼走了,他日後便就要受那天雷之罰,魂飛魄散。&rdo;&ldo;姐姐!&rdo;素衣痛聲叫道,又是惱恨又是憐惜,&ldo;他這般對你,你還管他死活做什麼!&rdo;海棠不語,只是默默流淚,好一會兒才低聲嘆道:&ldo;我自願入這輪迴,受這苦楚,不就是為著他麼……&rdo;言罷,便就又伏下了身去,雖不聞哭聲,卻見其肩膀隱隱抖動,身姿柔弱,可憐至極。她這一番表演,真是有聲有色,說出話更是句句感人肺腑,聞者落淚。便是我,都差點被她帶入了戲中,更別說素衣與那白珂了。真想不到她竟是這般人才,以前還真是小瞧了她!我瞧得目瞪口呆,又抬眼去看黃袍怪,見他神色間果然已有了些觸動。他大爺的!演戲誰不會啊?怎麼著?要拼演技了嗎?我抬手扯了扯黃袍怪衣襟,道:&ldo;叫海棠先回梨花苑吧,她身子骨本就弱,又帶著傷,怕是經不起折騰,不如先叫她養好傷,再說其他的事情。&rdo;黃袍怪默了默,這才冷聲吩咐道:&ldo;白珂,你先送她回梨花苑。&rdo;&ldo;屬下遵命!&rdo;白珂正等著這句話,聞言忙就應下,又低聲與素衣說道:&ldo;仙子搭把手,幫在下扶海棠姑娘回去。她身子太弱,須得臥c黃休養。&rdo;素衣面上雖還有不甘,卻仍是幫著白珂把海棠從地上扶了起來,兩人一左一右扶著海棠,轉身出了屋門。屋裡很快便就剩下我與黃袍怪兩個,他在我身前蹲下身來,抬眼愧疚看我,問道:&ldo;可有哪裡受了傷?&rdo;母親曾經說過:對於男人這物種,你便是再愛他,再信他,該騙的也要騙,該哄的也要哄,該賢惠大度時就要賢惠大度,可該著撒嬌使軟的時候,你就得撒嬌使軟!沒辦法,他們就吃這套!我便抬手捂了心口,輕聲道:&ldo;別處倒沒什麼,只這心口不知為何卻有些疼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