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有些惱了,親自去了一趟,自她去過,那郎中與穩婆就再不哭了。我很是驚奇,問紅袖是怎麼安撫的。紅袖卻是撇嘴,甩了甩帕子,道:&ldo;安撫什麼呀,奴家只說了一句話:哭,再哭就把你們都吃了!&rdo;我聞言不由默了一默,心道這簡單粗暴雖然不好,但是不得不承認,有時候還真是好用!一進九月,我那肚子便就一天大似一天,漸漸的,就跟扣了個鍋一般了。黃袍怪聽了穩婆的話,每日裡都要拉著我在院子裡溜達幾趟,很是認真負責。我手捧著肚子,心裡也不覺忐忑,時不時地就要問他一句,&ldo;你確定我不會生個蛋出來?&rdo;&ldo;不會,絕對不會!&rdo;他答我,信誓旦旦。我又緊握他的手,十分真誠地看他,道:&ldo;你我眼看著孩子都要生了,還有什麼需要瞞的?你就和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是個什麼妖?&rdo;黃袍怪聞言失笑,也十分認真地看我,&ldo;我不是妖。&rdo;你不是妖,你是妖他大爺!我恨恨地甩開他的手,一連幾日都不許他進我的房門。重陽節的時候,谷裡設宴,白骨夫人與桃花仙她們竟都來了,一時十分那熱鬧。我瞅著桃花仙面色不大好,還以為她與棗樹精鬧了矛盾,不想一問卻是洞府裡耗子成了精,嗑壞了她兩大箱衣裳,叫她十分頭疼。我聽了這話下意識去瞥身後的一撮毛,不想一撮毛卻是面色嚴肅,道:&ldo;公主別看人家,這耗子與耗子也差別大了,人家可是田地裡的耗子,從不禍害家裡物件的。&rdo;紅袖那裡腦子活絡,便就給桃花仙出主意道:&ldo;仙子不如去找柳少君,他可是慣會捉老鼠的,若能請的他去府上住上一段時日,您就再不會煩惱了。&rdo;此話一出,白骨夫人那裡卻是掩口輕笑,&ldo;柳少君一去,桃花是不用煩惱了,那就該換了棗樹精煩惱了。&rdo;柳少君風流名聲在外,縱是近來已改邪歸正,只怕那棗樹精也是不放心的。許是棗樹精也想到了此處,卻不便明說,忙就擺了擺手,道:&ldo;柳君現為大王左膀右臂,我這點小事哪敢勞他費力,不好不好!&rdo;一撮毛卻忽從後面cha嘴道:&ldo;要捉老鼠,哪裡用得到柳少君出馬,我們院子裡不是還養了只貓呢嗎,要它去豈不是正好!&rdo;她這一說,大家才想起我院子裡還養著一隻大花貓呢,便是白骨夫人與桃花仙,也都見過的。於是,桃花仙便從我這裡把&ldo;虎大王&rdo;借了去。&ldo;虎大王&rdo;臨走的時候很是不情不願,便是紅袖也有些不捨,唯獨一撮毛十分高興,哼著小曲把&ldo;虎大王&rdo;強行塞進了桃花仙的乾坤袋裡。也難怪,畢竟不管什麼老鼠,都是有些怕貓的。待日子一進十月,上至黃袍怪,下至灶房裡燒火的小妖,幾乎谷裡所有的人都有些緊張起來,開始嚴陣以待。不想直&ldo;待&rdo;過了預產期天,我那肚子卻仍是毫無動靜。郎中診脈卻個個都說脈象平穩,胎兒康健,並無絲毫異樣。於是乎,那穩婆便懷疑是我記錯了日子。我掰著手指頭數了好幾遍,又叫黃袍怪也數了幾遍,怎麼算,這日子都沒有錯。確是已足十月,該生了。倒是那狐狸洞來的胡婆子見多識廣,顯得更從容些,道:&ldo;這生孩子的事最是急不得,莫說各族孕期不同,便都是人,這長短也都還不一定呢。普通人是懷胎十月,可大凡聖人,都要在孃胎裡多呆一呆,遠處不說,只說道祖老君,那可是在孃胎裡懷了八十年的!大王非凡人,這孩兒自然也非同一般,便是在孃胎裡多待幾年,也是自然的。&rdo;這人會說話,黃袍怪的臉色就鬆緩了許多,問道:&ldo;當真?&rdo;&ldo;千真萬確。&rdo;那胡婆子笑了一笑,又道,&ldo;大王且放寬了心,耐心等著吧。&rdo;這話一出,旁邊另幾個穩婆不禁都抹起了淚,當中那個膽最大的,出頭說道:&ldo;還請大王開恩,能與咱們幾個捎個口信回家中,幾年不歸家,千萬莫叫家人以為咱們幾個死在外面了。&rdo;我這裡也是叫苦不迭,這麼大的肚子,別說等幾年,便是再長上幾個月,也是要撐破了肚皮的!幸好,還孩子雖不肯落地,這肚子倒也沒有繼續再長,我便挺著肚子從十月熬到了十一月,又進了臘月寒冬,直至過了大年。待到正月十五那天晚上,紅袖才把元宵給我端上來,我剛剛吃了一個下肚,卻突然覺到了腹痛。這懷了足足一年又一月的孩子,終於要生了! 誰家都有熊孩子(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