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我,默然不語。我想了一想,又與他討價還價道:&ldo;不如這樣,你答我一題,便可問我一句,只要你無虛言,我也必定句句實話,可好?&rdo;李雄又看我兩眼,這才淡淡說道:&ldo;蘇合曾與黃袍怪有恩,為著報恩,黃袍怪應下了她的&lso;一世之約&rso;,卻在赴約之時因事耽擱,誤了約期。待他再趕到奈何橋,蘇合已是投胎,追之不及。無奈之下,他只得佔了此山,將蘇合的轉世之人攝來此處,以圓盟約。&rdo;我忽地說道:&ldo;他不是因事耽擱,而是當時身受重傷,無法赴約。&rdo;李雄聞言驚訝,詫異看我。我笑了一笑,又道:&ldo;那崖底便是黃袍怪養傷之處,他十六年前到此,正是蘇合投胎之時,又在崖底一住十五年,除了傷重難愈之外,怕更是為了等蘇合轉世成人。&rdo;李雄默了一默,才低聲嘆道:&ldo;你竟都猜到了。&rdo;只要把前因後果略一聯絡,這事並不難猜,我只是不懂那蘇合到底對黃袍怪有何恩情,能叫他許下一世之約。我還當一談報恩便就喜好以身相許的只有俗世女子,又或是那瞧中書生美貌的女鬼狐女,不想黃袍怪一個大妖怪竟也有這般愛好,倒是難得!沒準,他也是瞧中了人家蘇合美貌,卻打著報恩的旗號,又做出種種姿態,好似人家姑娘求著他一般。真個臉大!也得虧長了那麼一副醜模樣,但凡他再長得好些,還不知要多禍害多少好女子!思及此處,我心中竟有無名火生,低低冷哼了一聲,道:&ldo;果然是醜人多作怪!明明是佔便宜的事情,卻非說是報恩,好不要臉!&rdo;李雄那裡面色一時頗有些古怪,吶吶道:&ldo;他其實並不喜蘇合,何來佔便宜之說?&rdo;&ldo;不佔便宜,只為著報恩嘛!&rdo;我冷笑,又道:&ldo;那報恩的法子多了去了,怎地就非要以身相報?&rdo;李雄看我,似是猶豫了一下,才道:&ldo;是那蘇合提出來的。&rdo;&ldo;蘇合提出來的?&rdo;我不覺驚訝,萬萬想不到竟是這般情形,不禁又問道:&ldo;竟是蘇合挾恩求報,要黃袍怪以身相許?她竟也眼瞎麼?&rdo;李雄噎了一噎,似是頗有些無語,道:&ldo;許是吧。&rdo;過得片刻,他忽又問我道:&ldo;你呢?&rdo;&ldo;我什麼?&rdo;我反問。他淡淡橫了我一眼,&ldo;你問我的話,我已答了,可我問你的話,你卻還未回答。&rdo;他幾次三番問我對黃袍怪是否有情,越是這般,我越不願答他,於是便就笑了一笑,瞎話張口就來,&ldo;就黃袍怪長得那個模樣,但凡長點眼睛的人,都瞧不上他,我好歹也是個公主‐‐&rdo;&ldo;實話!&rdo;他忽地打斷我,定定地看著我的眼睛,又道:&ldo;我未與你說半句假話,也不想聽什麼假話,你若騙我,不如不答。&rdo;他就那般盯著我看,眸光中有難言的執拗,只又重複道:&ldo;我想要聽實話。&rdo;我默了一默,嘆一口氣,答他道:&ldo;我也眼瞎。&rdo;他仍怔怔看我,過的片刻,才有笑意從那眼中緩緩盪開來,一剎那間,萬樹花開。我好久才能回神,頗覺有些尷尬,忙就又問他:&ldo;你這是為黃袍怪打探訊息來了?&rdo;否則,為何非要問我這個問題,我對黃袍怪是否有情,與他何干?不料他卻是搖頭,含笑道:&ldo;不是。&rdo;我不覺挑眉,真的是糊塗了,瞧他並無解釋的意思,只得嘲弄地笑了笑,又道:&ldo;看來你也是如紅袖一般,天生的熱心腸!&rdo;他那裡仍是微笑不語,我卻被他笑得有幾分惱羞起來,便激他道:&ldo;你高興個什麼勁?我又不是對你有情!瞧瞧你這長相,比黃袍怪好了不知多少倍,又與我同住崖底多日,對我也算照顧有加,偏我對那青面獠牙的黃袍怪生了情愫。你自己不覺失敗嗎?我若是你,才沒得閒心管別人閒事,早就尋塊豆腐去撞死了。&rdo;李雄竟絲毫不惱,只笑著問我道:&ldo;你喜歡他什麼?&rdo;我喜歡黃袍怪什麼?說來我自己竟也沒有答案,坐在那裡苦思冥想了半晌,卻也只能恨恨答道:&ldo;什麼也不喜歡,只怨自己眼瞎。&rdo;李雄依舊笑而不語,我自己卻忽生煩惱,從那石凳上站了起來,氣道:&ldo;不聊了,回去睡覺!你也早些點走吧,小心被人看到,還以為你我二人有什麼私情,到時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do;話正說著,不料院牆那邊忽傳來一陣熱鬧。我尋聲看去,就見一鼠一貓,一前一後,從牆東頭直追到牆西頭,那灰鼠慌亂之中一頭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