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蒙著被子裝死，他停了停，便就又繼續說了下去。&ldo;你該還記得，我第一次以此面貌見你是在溪邊，那是醉酒後法術失控，這才一時露了本貌。第二次在崖底，是我傷重體弱，加之需得使用分身之術回谷中清掃仇敵，無法長時間維持黃袍怪的面貌，都非故意變化相貌戲弄於你。&rdo;他頓了一頓，又解釋道：&ldo;紅袖也並非與我合夥騙你，在眾人眼中，我確是早已回谷，你不曾察覺，只因我留了ròu身在崖底假作打坐。&rdo;難怪那&ldo;李雄&rdo;也要日日打坐，原來竟是這般緣故！我卻又聽出不對勁來，忍不住一把掀了被子，問他道：&ldo;合著你這模樣才是你本來相貌？&rdo;黃袍怪怔了一怔，點頭道：&ldo;是。&rdo;&ldo;你那青面獠牙的模樣是自己有意變化出來的？&rdo;我又問，覺得此人簡直不可理喻，忽又記起紅袖她們可是一直覺得自家大王是俊美不凡的，心中忽地一動，不禁又問道：&ldo;你那模樣是不是特意給我看的？紅袖他們看見的，一直是你這副嘴臉？&rdo;黃袍怪面露尷尬，瞧我兩眼，這才又點頭：&ldo;是，我只對你施了個障眼法。&rdo;&ldo;你有病吧？&rdo;我實在忍不住，說了刻薄話出來，&ldo;還是覺得嚇唬我特有成就感？難怪她們一直說你相貌好，我還當是她們美醜不分呢，原來竟只我一個人是睜眼瞎！&rdo;我怒氣衝頂，怕是再多看他一眼，就要忍不住撲過去咬他幾口，於是便就又去拿被矇頭。不想那被子卻被黃袍怪一把拽住，就聽他說道：&ldo;你先莫氣，聽我說幾句。&rdo;&ldo;好啊，你說，我洗耳恭聽！&rdo;他又看看我，這才說道：&ldo;我並不是故意以那副嘴臉嚇你，而是，我之前誤以為你是蘇合轉世。&rdo;&ldo;這麼說來，是有意嚇人家蘇合了？&rdo;我冷笑問道。&ldo;也不是嚇她。&rdo;黃袍怪搖頭，輕輕抿了抿唇角，方淡淡說道：&ldo;當初，她便是貪我相貌，這才逼我許下一世姻緣與她。我雖來赴約，卻是心有不甘，這才故意以那相貌見她。不曾想，這其中竟有了許多變故，與你生了誤會。&rdo;我聽得怔住，一時也忘記了生氣，坐起身來，只問他道：&ldo;蘇合貪你美色？&rdo;許是我問得太過直接，黃袍怪面色微赧，抿唇不語。他本就長得好，又露出這般模樣，瞧著竟甚是誘人，叫我也不覺看得失神，直到他伸手彈了我腦門一下，這才&ldo;哎呦&rdo;一聲，回過神來。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摸額頭，一時訕訕無言。他也似略有惱羞，垂目沉默不語。兩人這般默對片刻，還是我先出聲打破了靜寂，問他道：&ldo;那蘇合到底對你有什麼恩情，須得你要以身相報？&rdo;黃袍怪默了一默，這才答道：&ldo;過去之事，我不想再言。只是告訴你，我雖應下她一世之約，卻沒打算以身相報，只想著大不了在這谷中守她一世罷了，也不能算我違誓。&rdo;難怪他對我使障眼法，叫我看他那般醜陋，原來竟是一早存著這樣的心思。他又瞥我，似是瞧破我的心思，唇角微勾，又道：&ldo;不想卻遇見個眼瞎的，竟不嫌我醜。&rdo;&ldo;誰說我不嫌你醜？&rdo;我反問他，氣得拿眼橫他，又道：&ldo;只不過沒得法子，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還得時刻擔心被你吃了，不得不做睜眼瞎罷了！&rdo;黃袍怪卻仍是微笑，又不緊不慢地問我道：&ldo;那日我舊傷復發，你又為何不逃？你當時身上帶著荷包，根本不懼尋常猛獸，只需把我往山裡一丟，自己逃走便是，為何又不辭辛苦地把我往山澗拖？&rdo;我立刻反駁道：&ldo;我那是怕自己跑迷了路，在山裡丟了性命！這荒山野嶺的，我又嬌滴滴的一個女子，不傍著你些，哪裡活得下去！&rdo;黃袍怪又問：&ldo;那你在崖底為何日日與我送飯送水？就擺在我的門外，當我不知嗎？&rdo;我被他問得噎了一噎，覺得這事得與他掰扯清楚，我是有些喜歡他沒錯，卻是在他不辭辛苦為我跑遍四大部洲之後，而不是之前。我瞪大眼睛認真看他，道：&ldo;做人別這麼自信成麼？我與你送飯送水，那是我心地善良，當然也是怕你萬一死在崖底，我獨自一人無法上去，怎就成了我喜歡你的憑證了？&rdo;黃袍怪笑笑，&ldo;那後來呢？我假作李雄，說送你離開，你為何不走？&rdo;&ldo;那是我怕其中有詐！我心思縝密，天生警醒！&rdo;&ldo;既這樣警醒，為何會安心在我背上睡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