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說得面色一紅，訕訕地把另隻手放了下來，解釋道：&ldo;我母親曾經教給過我，若是在山洞中迷了路，就用手摸著同一側石壁，絕不要離開，就這樣一直往前走，最後定能走得出來。&rdo;&ldo;還有這種說法？&rdo;黃袍怪問道。&ldo;有！當然有！我母親懂得很多的。&rdo;我忙道。 牆內牆外的風景(4)黃袍怪那裡似是默然笑了笑，沒再說話。周圍突然又一下子靜了下來。黑暗之中，視覺受限，聽覺與觸覺反而異常靈敏起來，尤其是與黃袍怪交握的那隻手。說來奇怪，我明明記得婚禮當日他將我從轎中牽出時，那手修長有力，絕不是此刻這般粗糙模樣，而且，貌似手背上還長了毛……我不自覺地去摸他的手背，想要再次確認一下，就覺得黃袍怪手掌似是僵了一下，然後問我道：&ldo;你做什麼？&rdo;這般被人抓個正著，情形實在尷尬，我輕咳了兩聲，忙就解釋道：&ldo;掌心有汗，差點滑脫了手。&rdo;說完不等他反應，又趕緊沒話找話地問他：&ldo;你說你之前來過這裡？&rdo;黃袍怪簡直惜字如金，只答了一個字出來，&ldo;是。&rdo;&ldo;什麼時候？&rdo;我又問，&ldo;瞧著剛才那洞口的雜糙，不像是有人來過的啊。&rdo;黃袍怪默了片刻，這才淡淡答道：&ldo;十六年前。&rdo;我愣了愣，更是奇怪，&ldo;十六年前？&rdo;&ldo;是。&rdo;黃袍怪停了一停，又重複道：&ldo;就是十六年前。&rdo;&ldo;十六年前我還是個小嬰孩呢！要說這世事也是奇妙，十六年對於你們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而於我卻都是小半輩子了。&rdo;我笑道，又好奇他為何十六年前會來此處，忍不住又問道：&ldo;聽紅袖說你來這碗子山沒多久啊，怎麼地十六年前會來此處？&rdo;黃袍怪不答，只是沉默。我這才察覺到他似是不想談論此事，不覺有些尷尬，只好又換過了一個話題，&ldo;這石階還要走多久？&rdo;&ldo;養傷。&rdo;黃袍怪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頓了頓，又道：&ldo;我來此處養傷。&rdo;我愣了下，這才明白過來他回答的是我上一個問題。十六年前來這裡竟是養傷？難怪之前他在黑松林裡說此處能夠隱藏他的氣息，原來是他之前就曾來過這裡。現在想來，他當年應該也是受傷頗重，又有強敵追擊，這才尋了這麼個可以隱藏自己氣息的地方養傷。我暗自琢磨著這些，也不再去尋黃袍怪閒聊，兩人就這樣默默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我只覺得兩腿痠軟難行之際，就聽得他忽地輕聲說道：&ldo;到了。&rdo;果然，待再轉過一個彎，前面石階上就漸漸有了光亮。又行得幾步，石階終於到頭，逆著光線往前看去，隱約可見山洞出口。在黑暗中摸索了這半天，突然見到光亮，我不覺又驚又喜，忙就鬆開了黃袍怪，往前跑了幾步去看外面情形。洞口也是開在一個極隱蔽處，往下走不了幾步便是崖底，湍急的河水就在不遠處流過，水聲陣陣，霧氣繚繞。抬頭往上看，山澗間雲遮霧繞，只從上淡淡透過些光亮來，卻望不見崖上半點風光。只要能解決了吃用問題，倒真是個極佳的藏身之所！我回頭去看黃袍怪，問道：&ldo;你在這裡養傷，吃些什麼？&rdo;他並未隨我下到崖底來，仍就立在洞口處，手扶石壁，緩緩打量著四處景物，聽聞我問，這才似是回神，答道：&ldo;水裡有魚蝦，崖壁兩側也長著些野果。&rdo;&ldo;就吃這些？&rdo;我驚道。這些東西吃上兩三日尚可，若是吃久了，豈不是要變成了野人？再者說了，如若長久無鹽，人豈不是都要失了力氣？黃袍怪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道：&ldo;旁邊石室裡儲藏的有糧食，還有些日常用品。&rdo;剛才只顧著往洞外跑，倒是沒注意裡面還有石室。我忙又跑進了山洞裡，果然就見靠近洞口的地方另有通道連線著別處，走進去，是相通著的幾個石室，有大有小，各有所用，又各自有通氣口通往石洞外面，甚為精巧。我越看越是驚歎，待到最後，不禁回頭問黃袍怪道：&ldo;你不會在這裡住了很久吧？&rdo;&ldo;不算很久，十五年而已。&rdo;他淡淡答道。我聽得驚住，十五年？那得是多重的傷才需要養這多年！忽然間，我就想明白了之前的疑問，當初黃袍怪只是將那魔頭打傷趕走，卻未斬糙除根的，恐怕就是由於這個緣故，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ldo;十五年，你就一個人住在這裡？&rdo;我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