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才是花念奴的父親?&rdo;我問道。文夫人點點頭,嘆口氣,&ldo;這都是上世欠的債,他搶了我,他的人還害死了我孃親,可是他對我卻很好,我想殺了他,替孃親報仇,可是他手下的人防備的很嚴,每次我都殺不了他,等到後來我好容易能有機會殺他的時候,……我卻下不了手了。&rdo;文夫人悽楚的說道,&ldo;既然殺不了他,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尋死了好多次,每次都死不成,再後來,我發現已經懷了他的孩子,我更不能活在這世上了,既然在他身邊我死不成,我只能逃出去,有一次趁他離開的時候我終於逃了出去,當我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想死的時候,又想回家見爹爹一面,父親就我一個女兒,孃親已經沒有了,如果我再這麼沒了的話,爹爹一定會很傷心的。&rdo;&ldo;我回到家,爹爹很高興,可是看到我懷了孩子,卻又急又自責,後悔讓我隨了娘回去,我想反正我已經見了爹爹最後一面,死了也沒有什麼牽掛了,沒想到文哥卻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和爹爹都不肯讓我死,一直看著我,直到四月初我生下了念奴。&rdo;文夫人已經泣不成聲,我心裡也有些慘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ldo;孩子一生下來就被他們送走了,我捨不得那孩子,不管怎樣她都是我生的,不知為什麼,我會是想起她的爹爹,我整日的哭,爹爹很生氣,看文哥沒有嫌棄我,趕緊把我嫁了過去。&rdo;&ldo;就是文老爺麼?&rdo;文夫人擦擦淚水,緩緩的點了點頭,&ldo;他說他不在意,可是我知道他一直都是在意的,所以後來他才會對我經常發火,他才會娶了好幾個姨娘,我從來沒有怨他,是我先對不起他的!&rdo;文夫人正說著,院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我一驚,有人來了。文夫人連忙低聲說道&ldo;你走吧,從後窗走,這院子後面有一個小門,沒人看著,你直接出去就行了。&rdo;我低低應了一聲,起忙起身,沒走兩步又被文夫人喊住,她從枕下摸出一枚白玉扳指,&ldo;這個替我給念奴,這是她爹爹的。&rdo;文夫人還想說些什麼,張張嘴卻又止住,只把扳指塞給了我。我接了過來,沒敢再說什麼,外面的人已經穿過院子來到了屋前,我剛從後窗爬出去,後面就傳來了推門聲……從文府裡出來,心裡更加的沉悶,雖然知道了文馨和越兒的下落,可是形勢卻更加危險,寒荊既然劫走他們,就是知道了越兒的身份,可是又為什麼要費力的劫走?不過不管怎樣,既然他不辭辛苦的把他們劫走,就應該不會輕易的害他們的性命,只要他們現在還活著就好,想到越兒,心裡鑽心的痛,我這個做母親的卻不能保護他,我太沒用了。從懷裡掏出文夫人給的那個扳指,看了看,想不到文夫人也是一個可憐女子,花念奴呢?她也算一個命苦的女子吧,從小被母親遺棄,她是如何長大的?她又經歷了什麼呢?心裡一團亂,因為自己,也為身邊女子的悲慘。不敢再想下去,只考慮後面該怎麼辦,文夫人託我的事情我會盡力去辦,扳指一定會交到花念奴的手上,可是現在必須先去瓦勒找寒荊,去把越兒救出來,然後好好的把他帶大。我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說:南宮雲,你會在我身邊陪我的,是不是?看著我把咱們的孩子養大,你知道我是堅強的張靜之,我會好好的活下去!來到這個世界,轉悠了一圈,沒有想到現在又只剩下了我一個,寒荊,現在不用你來找我了,你想不到吧,我會自己找上門去,而且這一次,我一定會把你加在我身上的全部連本帶利的送還給你!宛城往北不到三四百里就到了周國與瓦勒國的邊境,戰亂、瘟疫使大多村子都已經荒廢了下來,敗落的房屋,荒蕪的田地,稀稀兩兩面帶飢色的村民,使這秋天的景色顯得更加的衰敗蕭條。我站在一個破落的山神廟前,看著遠處兩座秀麗挺拔的山峰,那就是文夫人所說的雙秀山了麼?二十多年前文夫人就是在前面遇見那個讓她愛恨交織的男子的麼?雙秀山依舊還是二十年前的雙秀山,而那個純真爛漫的少女現在卻已經化做了一捧黃土。在我離開宛城的時候,文夫人就已經逝世了,帶著對大女兒的愧疚,帶著對小女兒的牽掛,距離我見到她那日才不過兩日的時間,一個生命就這樣沒了。人,在自然面前,是多麼可笑而又可憐的動物,生命短暫的可憐,可偏偏又被愛恨情仇所充滿,這雙秀山依舊挺立在不遠處,彷彿正在嘲笑著這世上的一切痴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