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喜只顧低著頭往鐵籤子上穿魚片,連頭都沒抬,&ldo;一般暴發戶沒你這麼帥的!就你這樣的,好歹也得是暴發戶二代產品了吧!&rdo;一句話把大家都說笑了,皮晦更是笑得誇張,張恆卻不樂意了,說:&ldo;哎?袁喜,我說你這嘴怎麼比皮晦那丫頭尖了?&rdo;袁喜只是低著頭悶笑,幾縷碎髮從她耳邊垂下來,在臉邊輕輕晃動著。何適臉上掛著寵溺的笑,伸手幫她把碎髮別到了耳後,動作親密而自然。步懷宇只是彎了彎嘴角就算是笑過了,從車裡掏出了漁具,一個人往湖邊轉悠過去。皮晦看著步懷宇的背影愣了會神,又把視線轉到一直忙著烤東西的袁喜身上,忍不住搖了搖頭。張恆原本是打算著撮合袁喜和步懷宇的,可看到袁喜剛才竟然差點就因為一句玩笑話跟自己翻臉,也不敢再往深處說了,只是心裡還是有些不死心,趁著何適去屋裡拿盤子的功夫,湊到袁喜身邊小聲說道:&ldo;袁喜,你這樣對步懷宇可有些過了,好歹也算是不錯的朋友呢,哪能這樣啊!&rdo;袁喜手被鐵架子燙得一抖,抬頭怔怔地看著遠處正在湖邊垂釣的步懷宇的背影,心裡也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反而比以前更說不清楚了呢?&ldo;過去打個招呼吧,&rdo;張恆說,&ldo;今天你們還沒說過話呢,就算你選擇了舊人,新人也不至於成仇人吧,再說了,步懷宇不是小氣的人,你這樣只會讓大家更尷尬,放開點,這有什麼啊,我看何適都比你明白這個道理!&rdo;袁喜想了想,也覺得張恆說得有道理,可是還是有些猶豫不決,張恆低笑,順手遞給她一瓶水,衝著步懷宇那邊揚了揚下巴:&ldo;吶。&rdo;步懷宇喜歡釣魚,因為釣魚的時候可以讓他的大腦完全放鬆起來,這對於他來說是一種美妙得近乎於奢侈的享受。而現在他的心神卻全然不在這上面了,雖然他的眼睛仍一直注視著水波中微微浮動的魚漂。袁喜已經在他身後站了將近一分鐘了,步懷宇沒有回頭,可是卻仍然感覺到了她的猶豫。終於,步懷宇發出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嘆息,回頭微笑著看袁喜,向她伸出了手。袁喜有些愣,一時沒理解步懷宇的意思。步懷宇笑了笑,依舊向袁喜伸著手,眼神瞟了瞟袁喜手裡的純淨水,問:&ldo;你不是來給我送水的麼?&rdo;袁喜這才反應過來,衝著步懷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手裡的水遞到他手裡,又在他身邊蹲下來,沒話找話地問:&ldo;釣到魚了麼?&rdo;步懷宇搖了搖頭,把視線重新放回到那紅白相間的魚漂上去,輕聲說道:&ldo;釣魚在於享受這份悠閒,而不是釣了多少魚。&rdo;袁喜低低嗯了一聲,也不知道該接些什麼話,兩人一時又陷入了沉默,只有微風輕輕吹著,在水面上推起淡淡的波紋,一層層地滾開去,折射著太陽光,讓人看的有些眼花。&ldo;袁喜,&rdo;步懷宇突然開口,聲音有些低,有些厚重,壓入袁喜的心裡,讓她的心臟也不由地跟著微微地顫動,&ldo;我讓你很為難麼?&rdo;他問。袁喜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步懷宇又笑了,笑容很淡,只嘴角輕輕地挑了挑,眉間甚至還隱約見著皺意,&ldo;其實你這樣躲我,反而會讓我心裡的希望活起來,如果不想給我任何希望,那麼就向對待張恆那樣對我吧,沒有什麼是不可以面對的,事是如此,人亦是如此,&rdo;他笑,故意玩笑道:&ldo;再說我們之間也遠沒有深刻到必須忘記彼此才可以退出的地步吧?&rdo;袁喜一點也不覺得步懷宇的這句話好笑,她甚至覺得喉間有種莫名的苦澀,對於步懷宇,她是動過心的,也知道步懷宇對自己也是存了心思的,可是走到這個地步,她已經沒法退了,也不甘心退卻了,何適就在不遠的身後,也許還在遠遠地看著她,那才是她所愛的,才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所在。而她和他,不過是這偌大的城市中相互溫暖過的一對普通男女而已,相遇了,彼此的腳步停了半拍,然後又會擦肩而過。&ldo;對不起,&rdo;袁喜輕聲說。步懷宇轉過頭,靜靜地看著袁喜,眸子有些深沉,像極了樹蔭下的湖水,彷彿一眼望進去就會讓人沒頂。袁喜有些不敢看了,轉過頭避開他的視線默默地看向遠處。步懷宇忽地笑了,&ldo;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失而復得的感情,我光是看著都會羨慕,如果老天能給我同樣一次機會,恐怕我的選擇會和你一樣,&rdo;他的聲音漸漸地低下去,&ldo;何適很走運,走運得都讓人妒忌,能有一個人原地等他那麼久。太多時候,也許只是一小步,你走過去了,再回頭得時候,就發現身後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