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晦咬著下唇看袁喜,像是在消化她的話,好半天才又問道:&ldo;如果水深呢?你又學不會游泳,被沒了頂怎麼辦?&rdo;袁喜彎著彎嘴角,想給她個安慰的笑,可終究沒有笑出來,轉過身繼續切著水果,幽幽說道:&ldo;我寧可被沒了頂,也不願意被他當作別人救起來。&rdo;是的,她寧可自己在水裡拼命掙扎,也不想他只是因為同情,又或者在水霧中把她看成別人的影子而扯上船,那不是愛情,她很清楚。就算沒了何適,她也不應該放棄愛人或被愛的權利,因為她是袁喜,她是堅強的袁喜,她是那個從小就知道挺直了脊樑的袁喜。假期過得飛快,年假過了以後,青卓被送到皮晦家裡由她奶奶帶了幾天。人老了,總是捨不得老家,走到哪裡都惦記著家裡的破破爛爛,剛過了十五,老頭老太太就鬧要回老家,青卓雖然走得不情願,可也只能跟著皮晦爺爺奶奶一起回去。五點多的火車,從車站出來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袁喜和皮晦搭了步懷宇的車回去,電臺裡放著徐譽藤的《等一分鐘》:&ldo;……如果生命沒有遺憾,沒有波瀾,你會不會永遠沒有說再見的一天,可能年輕的心太柔軟,……我再等一分鐘,或許下一分鐘,看到你不捨的眼,我會用一個擁抱換取你的轉身……&rdo;憂傷的歌聲瀰漫在車內,步懷宇靜靜地看前面的紅燈,面容有一霎那的恍惚,似在咀嚼著歌詞的味道。車窗隔絕了外面的喧鬧,袁喜扭著頭瞅著街上無聲的燈火,心裡像是有什麼地方又疼了起來。皮晦覺察出氣氛有些不對,坐在後座上突然大聲喊道:&ldo;步懷宇,換了,換了,這嘛歌啊?真難聽!&rdo;步懷宇淡淡地笑笑,關了電臺,放了張碟片進去,舒緩的鋼琴曲響起來,不知怎的,袁喜就覺得鬆了口氣,轉頭看步懷宇,彷彿第一次發現他側面原本強硬的線條在昏黃的燈光下竟有些柔化。步懷宇像是感受到了袁喜的目光,轉頭迎上了她的視線,看袁喜趕緊避開了他的眼睛,故作掩飾地伸手去撥弄車前掛的水晶飾墜,他輕輕地笑,微抿的嘴角挑了一抹柔意。過了年,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袁喜和步懷宇依舊不遠不近地相處,步懷宇有空的時候會捎袁喜上班,袁喜空下來的時候也會給他燉一些養胃的湯,會替他cao心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兩人像是朋友,又比朋友多了一些什麼,卻又比情人少了很多。公司裡有同事看到袁喜上步懷宇的車,&ldo;袁喜攀上步懷宇&rdo;的訊息很快就在大樓裡傳播開來,傳到最後,就成了心機深沉的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釣上了他這樣的金龜婿,男同事看她的眼神裡就多了一分好奇,而女同事,則多了些挑剔和嫉妒。還有女同事故意把話當著袁喜的面說,&ldo;還說什麼壓根不認識,怎麼就有人這麼虛偽呢?表面上一副老實樣子,誰知道心裡都藏著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rdo;袁喜聽到了只是淡淡地笑,既不反駁也不解釋,依舊按部就班地做自己份內的工作。皮晦看到袁喜又漸漸恢復了年少時的開朗就已經很知足了,倒也不去追問她和步懷宇的進度,依舊在肖墨亭那和袁喜這裡兩頭跑,中間還要隔三差五地回家去安慰一下老媽,她真的很忙。張恆倒是很清醒地旁觀著這一切,&ldo;老步,如果你和袁喜這丫頭在一起,要麼你們會成為最幸福的一對,要麼就是最不幸的一對,&rdo;他說,&ldo;你知道麼?你們兩個太像了,兩個太相似的人在一起,要麼好到天上,要麼就落入地獄,你想清楚了麼?&rdo;聽到張恆說這話的時候,步懷宇點菸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張恆。張恆盯著步懷宇的眼睛,收斂了平日的嬉皮笑臉,用少有的認真口吻說道:&ldo;剛開始認識的時候,我也感覺她是和勝蘭有些像,可相處的久了才發現她們實際上並不一樣,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我不清楚她以前經歷了什麼,會在最初給了你一個勝蘭的影子,可那不會是原本的她,袁喜是個聰明的丫頭,她應該猜到了些什麼,所以這段時間以來才會一直向我們展示著一個和初識時不一樣的她,一個真實的她,你明白麼?她不是勝蘭,也許她能接受你的愛,可她不會接受你把對另一個女人的歉疚回報到她的身上,她骨子裡和你一樣,都是驕傲到極至的人。&rdo;步懷宇把身體陷入沙發內,深深地吸了口煙,隔著煙霧,張恆的眼睛依舊晶亮,&ldo;我知道,&rdo;他說,&ldo;她比勝蘭要堅強的多,不管肩膀上壓了多少東西,她的脊樑總是直的。&rdo;自從過了年,她就在努力著使自己快樂起來,讓自己用微笑去面對一切,即便有些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