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喜聽傻了,呆滯地看著母親,過了好久才能說出話來,問:&ldo;那個孩子是大哥,是嗎?&rdo;袁母點了點頭,淚流滿面。袁喜只覺得渾身發軟,全身的力氣都像被耗盡了,她聲音發虛,問:&ldo;這麼說我和大哥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是不是?大哥根本不是爸爸的孩子,是不是?&rdo;袁母捂著臉痛哭起來,袁喜卻悽慘地笑了,直勾勾地看著母親,&ldo;你真偉大,你們的愛情真感人。可我和爸爸算什麼?爸爸這一輩子又為了什麼?我呢?我又算什麼?難怪你這樣疼大哥,難怪……&rdo;&ldo;袁喜,是媽對不起他……&rdo;&ldo;是你!是你對不起他!&rdo;袁喜突然用尖銳的聲音喊道,&ldo;不是我們,不是我爸,不是我!因為你的&lso;對不起&rso;,爸六十歲了還要去給人扛傢俱,最後連命都搭上了;這了你的&lso;對不起&rso;,我放棄了出國的機會,放棄了我愛的人,放棄了我的婚姻。為什麼是我們?&rdo;袁母畏懼地看著袁喜,哭泣著,她被袁喜瘋狂的樣子嚇壞了,忙上前去扶她。袁喜一下子撥開她的手,一臉的厭惡之色,激動地喊道:&ldo;你明知道何適母親嫌棄我有個智障的大哥,你明知道他們是怕我生一個大哥那樣的孩子才不要我,可你卻什麼都不說,你怕我知道實情後就不再管大哥了!所以你就是不說出真相,寧可看著我那麼痛苦,你也不說,是不是?&rdo;她的聲音顫抖著,憤怒地指著母親,撕心裂肺地喊,&ldo;你真狠,你真狠,你讓我爸為你們做一輩子的老黃牛,你還要讓我接著做下去。你卑鄙,你真卑鄙!&rdo;&ldo;不,不。&rdo;袁母囁嚅著,虛弱地辯解,&ldo;我沒有。&rdo;袁喜僵了僵,突然又瘋癲地笑了起來,說道:&ldo;是啊,你不卑鄙,你這是偉大,多偉大啊,為了別人的孩子,犧牲自己的孩子,多麼無私啊!可是媽,我真的是你生的嗎?&rdo;客廳的青卓被吵醒了,推開門,站在門口,看到袁喜在笑,就問:&ldo;小喜,你笑什麼呢?&rdo;袁喜停下笑,慢慢地轉過頭看大哥。青卓被她眼中的兇狠嚇住了,愣愣地站在門口。袁母急忙大聲喊:&ldo;青卓,回你自己房間裡去!快去!&rdo;青卓被母親的呵斥嚇哭了,聽話地往自己的房間裡跑。袁喜的情緒卻意外地平靜下來,她緩緩坐在c黃上。刀鋒一樣的目光看向畏縮的母親,冷笑著問:&ldo;如果不是我那個所謂的姐姐找來。你恐怕還不會告訴我這些吧?你是不是打算把這些都帶進你的棺材裡去?&rdo;袁母不敢看女兒的目光,低下頭小聲地啜泣著。袁喜又問:&ldo;她得了病?需要我拿錢?&rdo;袁母忙搖搖頭,抬頭看了袁喜一眼,急切地說道:&ldo;不是錢,你姐姐得了腎病,她熬不下去了,需要移植腎臟。&rdo;她一下子跪倒在女兒面前,抱著女兒的腿哭喊,&ldo;袁喜,你救救她的命吧。媽的腎配不上,如果能的話,兩個都割下來也行啊。可是媽的腎不行啊,袁喜,你救救她吧,她是你的親姐姐啊,那麼小就被送了人,沒吃過我一口奶。媽對不起她啊。&rdo;聽著母親的哭喊,袁喜呆滯地坐著,心裡好冷,五臟六腑都冷成了冰。她告訴自己別哭,這樣的母親不值得她哭,也不能生氣,她肚子裡還懷著孩子。步懷宇說,如果不高興就去揍他一頓,絕對不能自己生氣。步懷宇,對了,她要找他,他能給她溫暖,只要他來了,她就冷了。她神志恍惚地站起來,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她得給他打電話,她要見到他。母親的手不定期拽著她的衣角不肯撒手,她麻木地掰開她,走到客廳去打電話。步懷宇,步懷宇……她要念著這個名字,只有不停地念著這個名字,她才能夠堅持下去。步懷宇趕回來的時候,袁喜正坐在樓前的臺階上等他。他叫她的名字,她呆滯地抬起頭來看他,臉色蒼白得像鬼,不帶一絲血色。見到他向她走來,她緩緩向他伸出了雙臂。他嚇壞了,連忙上前抱起了她,掩飾著心裡的驚慌,柔聲問她:&ldo;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rdo;她搖頭,在他的懷裡虛弱地說:&ldo;帶我離開這裡,我再也不要去見她,我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下一輩子都不想。&rdo;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又和母親生了這麼大的氣,前段時間她們關係明明緩和很多了啊,他也不敢問,只是用輕柔而堅定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ldo;這裡是我們的家啊,你還要去哪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