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袁喜……&rdo;皮晦叫她,語氣裡透露出她的遲疑,可是她還是問出了那句話:&ldo;何適到現在還不知道青卓的智力有問題,是麼?你肯定他能和你一起負擔起你的家庭麼?&rdo;袁喜停住,不自覺地挺了挺脊背,沉默了好久才輕聲說道:&ldo;皮晦,我的出生便是為了揹負家庭的責任,如果我大哥不是個傻子的話,也就不會有我的出生,他就是我的責任,是我從出生那天起就必須揹負的責任。所以,我不怨誰,也不想把這個責任推到誰的肩上,不管是步懷宇還是何適,他們都和我的家庭沒有關係,那是我的責任,我自己的命運。你說的現實我都知道,可我什麼也做不了,唯一能做得就是選擇忽視,不去看以後所有的艱難險阻,我只想讓自己現在快樂點,皮晦,別再說了,行麼?就讓我這樣騙騙自己,好不好?&rdo;袁喜回過頭衝著皮晦淡淡地笑著,眼神卻透露出無比的淒涼,她這樣的表情實在嚇壞了皮晦,皮晦開始後悔把這麼多殘酷的事情都攤在袁喜面前,她的家庭,她的愛情,她的未來,她知道袁喜是敏感而多思的,這些她擔心的事情袁喜必然也是早就意識到的了,自己為什麼還要逼著她再去面對這些問題呢?&ldo;對不起,袁喜。&rdo;皮晦小聲說道。袁喜笑著搖了搖頭:&ldo;沒事,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真的,我很感動。&rdo;是的,她很感激皮晦,也知道只有真正的朋友才會這麼推心置腹地和她說這麼多,這麼多年過來,皮晦為她做了那麼多,可她幾乎沒能為皮晦做過什麼,能有這樣的一個朋友在她身邊,的確是她的幸運。袁喜簡單地做了點早餐,皮晦吃了沒待多一會兒就要走,說是和肖墨亭約好了一起去看看步懷宇,說這話的時候,皮晦一直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袁喜的臉色。袁喜知道,即便她已經把事情說得那麼透了,皮晦還是希望自己能過去看看步懷宇的,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去。皮晦直到臨走時還是不死心,把步懷宇住的醫院告訴了袁喜,袁喜知道她的心思,笑了笑,只是說讓皮晦趕緊去吧,順便替她帶個問候,就說她出差了不能去看他了。皮晦有些失望,不情不願地走了,袁喜又開始坐在沙發上發呆,腦子裡不受控制地放剛和步懷宇認識時的畫面,尤其是冬天晚上加班沒趕上公共汽車的那次,步懷宇探過身來的樣子,他不急不緩的聲音,還有他車裡的溫暖,這些畫面不停地轉啊轉的,轉的袁喜心煩意亂起來。她現在都開始有些埋怨皮晦,如果她沒有告訴她,如果她不知道,那該有多好!中午的時候袁喜自己一個人沒做飯,也不覺得餓,隨便在冰箱裡刨了點東西出來吃了兩口,吃著吃著就停下來了,把東西又塞回到冰箱裡。只去看一眼,她想,偷偷地看一眼就好,不是為了別的,只為了讓自己心安,只為了他曾給過她溫暖,冬夜裡的那珍貴的溫暖。袁喜到醫院時正好趕上住院部里人少的時段,午休的時候,連探望病人的都不多。在前臺很簡單地就問到了步懷宇的病房,一路上提心吊膽地走過去,生怕碰見了認識的人,她說不清自己的內心,明明一切都看得那麼清楚,可是卻仍控制不住自己地要過來,一路上她都在想,即便看一眼又能怎麼樣?是能安慰了步懷宇還是能安慰了自己?還只是給自己尋找一個心理上的安慰?他的病房門竟然敞開著,袁喜有些意外,如果他的門關著,那她還能在他的門外停留一下,可如今,就連從他的門前走過去都需要她莫大的勇氣。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從那門前走過,連頭都沒敢偏一下,只用餘光掃到步懷宇獨自一人半倚在c黃上吊著點滴,空出來的那隻手像是還拿著一份檔案……袁喜沒敢在門前做絲毫的停留,走過去了才發覺自己彷彿什麼也沒有看清楚,心跳的厲害,腦海裡只留下了他c黃頭開得正盛的百合花還有他被花色襯得更加蒼白的臉。袁喜想走回去再去看一眼,卻再也沒有勇氣了,轉過身看著步懷宇的病房門怔怔地站了片刻,便繞到另外的一邊電梯直接下了樓。張恆從醫生那裡過來,見步懷宇正瞅著門口愣神,笑了,調侃道:&ldo;嘿!你又想勾引那個護士妹妹呢?怎麼連門都不關?別告訴我你是為了我在望眼欲穿吧?&rdo;步懷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收回了視線又放到手中的報表上,說道:&ldo;下次出去的時候別忘了關門,我不方便下去。&rdo;張恆這才想到是自己剛才出去的時候忘了關門,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走過去奪了步懷宇手裡的報表往旁邊一扔,說道:&ldo;行了!錢是掙不完的,都胃出血了,你還這麼拼命,又沒老婆孩子的,你為了誰啊?真是想不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