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懷宇沒說話,默默地挪開張恆的手,自己去陽臺那頭吸菸。他本來不打算來,可是又不知怎麼偏偏跟著張恆來了,他對自己說是因為不想駁張恆的面子,可這個理由在他自己這裡都說不過去。不是沒想過在這裡會看到何適和袁喜成雙的身影,只是覺得自己能放得下,可沒想到真見到了,還是會覺得刺眼,心裡隱約的痛,像是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對自己說:那個站在她身邊的原本應該是你,是你自己過早的放棄了。他有時也會想,真的只是因為自己放手太早麼?還是說因為他們的手根本就沒有握到一起過?剛出院的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有了去爭一爭的念頭,可是她卻告訴他說他們是一樣的,如果有&ldo;如果&rdo;,他們的選擇會是一樣的。開始他也覺得她說的對,可是後來又覺得不對,為了驗證這個,他放了張恆的鴿子,心血來潮地去了勝蘭所在的城市。在見到勝蘭那一刻,他突然明白過來,勝蘭只是他記憶中的一個符號了,曾經的撕心裂肺的愛與恨早已經被壓成了一張薄薄的相片,封存在了心中的某個角落裡,而心頭上刻著的,只有現在的人。於是,便有了那天晚上等在她樓下的一幕。他知道自己已經想明白了,便等著她也能認清自己的心,只是沒想到,在他還沒有調整好心情去重新面對她的時候,又傳來了她接受了何適求婚的訊息。在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張恆的那句話:感情,是等不來的。他錯的,就是不應該把選擇的權利交到對方的手裡,而這一點,偏偏是他從最開始就已經犯了的錯誤。皮晦從衛生間裡收拾利索出來了,上前抓起抱枕狠拍打張恆,惱火地說道:&ldo;你剛才笑什麼笑?啊?我是好欺負的嗎?&rdo;張恆忙笑著躲閃:&ldo;哎,姑奶奶,輕點,我也沒說什麼啊。&rdo;皮晦揍了他幾下算是解了氣,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見只有他一人在這無聊地看電視,還以為他剛才又在促和步懷宇和袁喜惹大家尷尬,忍不住偷偷問道:&ldo;你是不是還不死心啊?算了吧,袁喜都接受何適的求婚了,你別再整事了!&rdo;張恆嘿嘿地笑,湊近了皮晦小聲說道:&ldo;我才不管那閒事了呢,不是我,是某人看到某人手上的戒指心裡不舒服了。&rdo;說著還衝著陽臺方向努了努嘴。皮晦偷看了步懷宇一眼,心裡有些同情,又衝張恆低聲說道:&ldo;都怪你,明知道他們見了面會尷尬,你還非整什麼告別宴,這不是往他心上撒鹽嘛!&rdo;張恆笑而不語,心道撒鹽?他要得還就是這效果呢,疼疼便知道該怎麼辦了,疼疼便也會有人心疼了。別說他偏心,何適是誰啊?他又沒交情,步懷宇可是自己那麼多年的兄弟了,能幫一把的時候絕對不能袖手旁觀。袁喜這頓飯做得也不太順利,她想她還是低估了步懷宇的影響力,她以為她現在已經可以很自然地去面對他了,可是事實證明她還是做不到。她自己心裡清楚,剛才在接步懷宇手裡的水果時,她心跳的是多麼慌。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愛的是何適,明明早已經和步懷宇沒什麼關係了,為什麼見到步懷宇還是會這麼慌亂呢?難不成都到現在了,心底對他還有著別樣的心思麼?何適就在她的身邊打著下手,她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慌亂來,於是強自鎮定地炒著菜,不去想客廳裡的步懷宇。可是越是怕就越是出錯,倒醬油的時候不小心拿了醋,拿白糖的時候又手忙腳亂地錯拿了鹽。到後來何適停下了手中的活,瞥了一眼外面,輕聲問她:&ldo;袁喜,你在慌些什麼?&rdo;頭頂上抽油煙機嗡嗡地響著,她其實並沒有聽清楚他問什麼,轉了頭看何適:&ldo;啊?&rdo;何適靜靜地看了她片刻,淡淡笑著搖了搖頭,沒再說話。肖墨亭來得挺晚,解釋說是路上有事耽擱了。皮晦冷著臉不理他,肖墨亭臉上訕訕的,有些下不來臺。袁喜連忙喊了皮晦去廚房幫她端菜,何適過去笑著去拍肖墨亭的肩膀:&ldo;女人嘛,好好哄哄就行了。&rdo;肖墨亭也跟著牽強地笑了笑,不過表情還是有些尷尬。菜很快就擺上來了,大家圍著桌子坐好,張恆開了紅酒,給眾人都倒上了,表情沉重地說道:&ldo;過幾天我就得走了,下次見面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來吧,別的先不說了,先一起喝一個吧!&rdo;被他這樣一說,袁喜心裡還真有些傷感,一時忘了喝酒,端著酒杯愣起神來。步懷宇淡淡地瞥了張恆一眼,說道:&ldo;行了,別裝樣子了,坐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