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捂著腮幫子，痛苦地打道：&ldo;真……這麼好吃！&rdo;齊晟目光從我肚子上轉了一圈，又落回到我的臉上，卻是輕輕地笑了起來。我便又好心地問了一句：&ldo;你用不用給江氏捎點？&rdo;齊晟笑容僵滯了一下，冷哼一聲道：&ldo;不用了，多謝皇后費心了！&rdo;說完竟再無後話，徑自轉身走了。我愣愣地看了片刻，指著殿門問綠籬：&ldo;哎？你說他一大老爺們，怎麼就喜怒無常的呢？&rdo;綠籬那裡還在拍著胸口後怕，半天后才轉過頭來，雙手合什地求我道：&ldo;我的娘娘啊，您都快氣得皇上吐血了，快歇歇吧！&rdo;我冷笑一聲，把懷裡的果盤往桌上一丟，冷聲道：&ldo;你少給我打馬虎眼，快點給我想法把肚子裡的這塊假ròu去掉，別到了該顯懷的時候再給我綁個假肚子出來！&rdo;綠籬默了一默，垂頭說道：&ldo;娘娘，這事奴婢做不了主，得先去問過老太太。&rdo;我點頭：&ldo;行，那你就趕緊去問過老太太！&rdo;我這裡只叫綠籬去問過張老太太，不想沒過兩天她竟然把張老太太請來了宮中。我一時不覺有些傻眼，只得硬著頭皮見了。遣退了隨侍的宮女，張老太太第一句話就是：&ldo;大丫頭，看你之前的行事，我只道你長進了，大智若愚了，不曾想你只夠上若愚了，大智卻是沒長多少！&rdo;我愣了一愣，暗道這老太太說話還真幽默！張老太太便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ldo;你道那江氏真的是好相與的？她若生子，必然容不下你坐皇后之位。&rdo;我想了想，決定有些話可不與別人說，但張家的頭號人物卻不能一直瞞著，便盯著張老太太的眼睛說道：&ldo;祖母，江氏若真能生子落在我的名下，我做不做皇后又有什麼打緊的？&rdo;張老太太微愣，掉得快禿了的眉毛輕輕地顫了一顫。我咬了咬牙，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說話就把話說透了：&ldo;祖母，咱們張家已是樹大根深，作為皇帝的妻族，只能是遭他忌憚，早晚剷除了才能心安。可若張家成了皇帝的母族，那麼……&rdo;張老太太垂著臉皮沉默片刻，抬眼看我，問：&ldo;大丫頭，你真能看破情愛二字了？&rdo;我咬著牙點頭，自從司命那廝把老子推下雲頭的那刻起，老子想不看破都不成了。張老太太又問：&ldo;楚王那裡，如何處理？&rdo;我沉聲道：&ldo;我已和他結盟，共輔新君，所以不管那齊晟如何許諾，如何對我示好，父親那裡都不用理會，對楚王相鬥只能兩敗俱傷，白白叫齊晟撿了便宜，咱家只需應付拖延便是。&rdo;張老太太沉吟片刻，終於點了點頭。我心裡也大鬆了一口氣。送走了張老太太，我一連神清氣慡了好幾日，只一門心思地等著綠籬給我安排個好日子，叫我這皇嗣不用再繼續&ldo;懷&rdo;下去了。誰知綠籬這裡還沒安排好，幽蘭殿那邊卻是突然出事了。綠籬像是被流氓從後面追著一般，驚慌失措地從外面跑進來。我正啃著糟鴨掌解饞，用手點著綠籬，報復似地訓她：&ldo;儀態，儀態，注意一下儀態！&rdo;綠籬還是沒顧上儀態，只幾步竄到了我的身旁，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ldo;娘娘，可了不得了，太皇太后知道了幽蘭殿的事，大怒，已派了嬤嬤帶著藥去了！&rdo;我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奇道：&ldo;江氏又病了？&rdo;綠籬急得要拍大腿：&ldo;不是病了，是那種藥！落胎的！&rdo;我噌地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罵道：&ldo;那不早說！&rdo;說著扒拉開綠籬就疾步向殿外走。綠籬緊跟在後面，嘴裡一個勁地喊著：&ldo;娘娘，慢點，注意儀態，儀態。&rdo;我步子邁得更大，到後面乾脆跑了起來，老子的太后都快沒了，還儀態個屁啊！待趕到幽蘭殿的時候，還是晚了。殿中空蕩蕩的，太皇太后派的嬤嬤已是走了，只江氏一人對著個棋盤沉默地坐著。我看了一眼棋盤旁那個已經空了的藥碗，急了，問江氏：&ldo;你真喝了？&rdo;江氏不說話，只抬頭靜靜地看我。我因剛才跑得太快了些，氣都有些倒不過來，一屁股坐倒在棋盤前，氣道：&ldo;你傻啊，你就不會拖延一會兒啊，多等一會，齊晟聽到信也能趕來了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