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廁君卻是已沉下臉來,冷聲道:&ldo;行了,楊嚴!你先出去,我有話問她。&rdo;楊嚴見茅廁君突然沉了臉,不敢再多說,忙就帶上門出去了。艙中只剩下了我和茅廁君兩個,茅廁君不說話,只用探究的眼神看著我。我心裡突然冒出一句話來:咬人的狗不叫!不行!越是這樣的狗也得加倍提防,省的叫他冷不防地咬你一口。正這樣想著,突然聽茅廁君淡淡問道:&ldo;要什麼條件你才會說出真話?&rdo;我垂下眼皮,漫不經心地打量著身上嶄新的鵝黃色綢衫,問:&ldo;我身上的手令呢?&rdo;茅廁君稍一沉默,答道:&ldo;已經被水浸得模糊了,扔了。&rdo;我暗罵齊晟太過狡猾,這一準是早就算計好了的,所以才會那麼大方地給我一紙手令。茅廁君一撩袍擺在桌旁坐下了,又問:&ldo;說吧,什麼條件?&rdo;我擦,好大的口氣啊,說得好像不論我提什麼他都能滿足一般。我不由冷笑,反問他:&ldo;你能給我開什麼條件?&rdo;茅廁君默默看我片刻,答道:&ldo;平安康泰,衣食無憂。&rdo;我原本以為他會許我榮華富貴之類的,不曾想卻是這幾個字,一時不覺有些愣怔。簡簡單單八個字,卻正是我現在苦求而求不得的東西。茅廁君問:&ldo;怎樣,可能換的你一句真話?&rdo;我點頭:&ldo;能,但是你拿什麼來取信?別和我說你也要給我一紙手令。&rdo;奶奶的,吃虧上當一次就足夠了,茅廁君這才就是給我張防水油布的手令我也不信了!茅廁君笑了笑,說道:&ldo;既是我給的,我若想奪,無論什麼都能再奪回來,你與其信物,不如信我。&rdo;我認真地想了想,看著茅廁君的眼睛說道:&ldo;那好,我信你,我的確不是張氏。&rdo;茅廁君嘴角含笑,說道:&ldo;我從第一次見你起便知道你不是張氏,我想問的是,&rdo;他話語略有停頓,身子也微微地前傾,看著我的眼睛問道:&ldo;你到底是什麼人?&rdo;哈!還盯著我的眼睛問這話,小子,你不就是想分辨出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嗎?可惜你卻要失算了,老子前二十年交了無數個女朋友,別的沒做,光練怎麼睜眼說瞎話了!我微微側開了視線,面上擠上些許悽慘之色,緩緩答道:&ldo;我小時候的事情不記得的,從記事起就是被一個柺子養著,直到去年初,一個貴人買下了我,關到一處教養了半年多,然後就送進了東宮。&rdo;茅廁君沉默片刻,突然問道:&ldo;那柺子姓什麼?&rdo;我早防備著他問話,聽了便神色自若地答道:&ldo;姓司。&rdo;茅廁君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想了想,便又說道:&ldo;你不如直接把我交給張家去辨真假,畢竟張氏親孃還活著呢,總得知道自己女兒身上有什麼記號。&rdo;茅廁君笑了笑,沒說話。多說多錯不說不錯,我乾脆也閉上了嘴。船艙裡頓時又靜了下來,只聽得外面隱約傳來江水擊打船舷的聲音,船的搖擺漸漸變大,像是江面上起了風浪。茅廁君見我看向視窗,輕聲解釋道:&ldo;前面就要到了九曲峽,江流急一些。&rdo;突聽得船艙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艙門便被楊嚴推開了,楊嚴幾步邁了進來,面帶急色地說道:&ldo;九哥,前面有阜平水師的船艦,把咱們給攔下了。&rdo;燈光之下,就見茅廁君輕輕地挑了挑眉梢,衝我說道:&ldo;來尋你的。&rdo;我一時更是摸不透齊晟的心思了,太子妃私自出宮,深更半夜的卻在九皇子的私船上尋到了。這是給我創造出軌的機會,然後再帶人來捉姦?齊晟他這得有多熱愛那頂綠意盎然的帽子啊?給別人戴了還不算,還非得自己也試試?難不成是和留守盛都的那個趙王有著如此相近的愛好?腦子裡有些亂,捋半天捋不順,不過卻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這個時候,若是茅廁君把我捆結實了,再墜塊石頭,然後趁著黑往江裡那麼一順,他就徹底清白了。想到這我不覺有些心驚,忙掃了茅廁君一眼。他也在看我,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淡淡說道:&ldo;我既許諾了你,自然就會守諾。&rdo;說完便起身而出。楊嚴在後面擔憂地看了我一眼,忙跟在後面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