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嚴看出我的驚訝,嗤笑一聲,說道:&ldo;應該是靖陽張翎的女兒,我和九哥將你們家女兒扒拉了一遍,也就是他的長女符合條件。不過那丫頭今年才十三,我前年去靖陽時倒是在街上碰到了一回,不大點的丫頭騎一高頭大馬,抽得那馬發瘋一樣地跑,就這樣一個野丫頭,還貌美品淑,嘿!你們家人也真敢睜眼說瞎話!是不是都拿你當女則用了?&rdo;我沒心思理會楊嚴話語裡的譏諷,心裡只一個念頭,果然不出所料,一旦確定我這個皇后要沒用了,張家便要打算拋棄我這個女兒了。他們聽從我的意見,打算正式與茅廁君結盟,可卻不相信我這個齊晟的皇后可以起什麼作用,於是,便要送另外一個女兒過去了。哪怕這個女兒才剛剛十三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我不說話,楊嚴也停下了嬉笑,目中似有憐憫之意,輕聲問道:&ldo;你是個什麼打算?&rdo;我失笑,反問他:&ldo;這話應該你問你九哥,問問他是個什麼打算。&rdo;楊嚴默默看了我片刻,說道:&ldo;九哥說,既執手,永相候。&rdo;我聞言微微一怔,抬眼看向楊嚴,感嘆道:&ldo;酸,真他媽酸啊!你從哪聽來的這麼ròu麻的詞?&rdo;楊嚴驚訝地挑眉,&ldo;哎?你們女人不是都喜歡聽這個嗎?戲文上可都是這麼寫的。&rdo;我鄙視地瞧了楊嚴一眼:&ldo;戲文上還說窮書生能娶丞相女兒呢!你信嗎?&rdo;楊嚴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道:&ldo;九哥說問問你的意思。&rdo;這還用問嗎?我不由冷笑,如果他毫無此意,早已是直接拒絕,哪裡還用得到來問我!我想了想,笑道:&ldo;我的意思是沒意思。&rdo;楊嚴一愣,問道:&ldo;這是什麼意思?&rdo;我嘲弄地撇了撇嘴,答道:&ldo;就是沒意思,你只要把這話捎到了,他自會明白了。&rdo;楊嚴沒說話,沉著個臉往c黃下爬。我跟在他屁股後面也下了c黃,低聲問他道:&ldo;你飛簷走壁進來的?那功夫好學嗎?&rdo;楊嚴沒好氣地瞥了我一眼,答道:&ldo;好學,你去重新投個胎,從頭學個十幾年也就會了。&rdo;我琢磨著投胎這事不太好辦,還得去找司命星君那廝商量商量再說。送著楊嚴出了內殿,就看到外面正躺在地上昏睡的寫意,我這才又想起一件要緊事來,又趕緊囑咐楊嚴道:&ldo;對了,叫楚王幫著查一下寫意這丫頭,據她說她有個弟弟扣在齊晟手裡,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rdo;楊嚴問我:&ldo;哪個是寫意?&rdo;我指了指他腳下,&ldo;哪,就是你腳邊上的那個。&rdo;楊嚴低頭看了看,應道:&ldo;行,知道了。我給她用了迷藥,過不一會就能醒了,只會當自己打了個盹。&rdo;我點了點頭,眼看著他手已扶到了殿門上,心中忽然十分地不捨,想也不想地說道:&ldo;明兒再來啊!&rdo;楊嚴的身子就僵了一僵,轉回頭神色怪異地看我。我也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尼瑪,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呢?楊嚴卻是嘿嘿地笑了,低聲問道:&ldo;真拿我當姦夫了?&rdo;他這樣一說笑,我的尷尬之意反而沒了,索性咧著嘴笑道:&ldo;哪啊,這分明是青樓姑娘送客用的客套話。&rdo;楊嚴臉皮子沒我厚,頓時笑不下去了,掩飾地輕咳了兩聲,轉身出了殿門。我透過門fèng探了探頭,就見他身子輕巧地往上一躍,手已是攀住廊簷翻身上了屋頂。我放了心,爬回c黃上繼續睡覺,可卻怎麼也睡不著了。齊晟不殺我,是因為我是張家的女兒。張家高看我,是因為我是齊晟的皇后。趙王、茅廁君等人肯理會我,是因為我是齊晟的皇后、張家的女兒。離了張家女兒和齊晟皇后這兩個身份,就我這個人來說,其實狗屁都不是。這一切我明明都很清楚的,卻依舊混到這麼個悽慘的境況,我真是個蠢貨。白忙活兩年多,上不能討老闆歡心,下不能得員工忠心,內無心腹宮女內侍,外無得力重臣猛將,眼看著連自己孃家都打算要另謀出路……若不是齊晟放張老太太進宮這事引起了我的懷疑,我怕是就要真的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了。就這樣胡思亂想著,倒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