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賢妃幾個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生怕我再改主意,忙著上來和我敲定事情的細節。捎帶著腳的,我把後宮的裁減計劃,乃至下一年的工作安排、財務預算、人事調動等諸多議題也都提了出來,就著大夥討論&ldo;皇帝輪宿制&rdo;的熱度,也一下子都敲定了。果然心齊好乾事啊!不過因為我還缺少主持大規模婦女會議的經驗,到後面就有點壓不住會場了,被這幫子女人吵得頭暈腦脹,連腦仁子都跟著疼起來了,待會議完畢,兩個耳朵裡已是灌滿了嗡嗡之聲。期間,寫意幾次給我做眼色,可惜一直沒能得到發言的機會,等我再想起來給她走個後門的時候,她早已經不知道被人擠到哪裡去了。就這樣,熱鬧了多半天,第一屆後宮大會終於圓滿結束。會後總結,這是一次團結的大會,這是一次勝利的大會,透過這次大會,整個後宮首次團結在我這個皇后周圍。寫意這會子才逮到機會與我私聊,一臉焦急地埋怨我道:&ldo;娘娘!您怎麼能由著性子胡來呢!皇上那裡定會惱了您的啊,他根本就不可能去各宮輪宿啊!這事怎麼也得事先和皇上打個招呼的啊!&rdo;她每句話後面都帶個&ldo;啊&rdo;字,充分表達了她強烈的感情。我笑了,不在意地說道:&ldo;這不還只是想法呢嘛,還沒落實到實際中去呢。再說了,你覺得齊晟最近可會宿在後宮?&rdo;寫意略一思量,搖頭道:&ldo;眼下雲西戰事正緊,皇上每日裡都是宿在大明宮的。&rdo;我點頭:&ldo;就是嘛,那你還著什麼急?&rdo;寫意一噎,頓時沒了話。我起身往內殿裡走著,很是肯定地安慰寫意:&ldo;後宮用度一下子裁減了那麼多,怎麼也得給大夥個甜頭嚐嚐,放心吧,齊晟不會因為這事和我計較的。&rdo;事實證明,齊晟果真是不會因為這樣的事與我計較的,因為他壓根就沒有留宿後宮的打算。黃賢妃幾個白白激動了幾日,然後發現&ldo;皇帝輪宿&rdo;不過是掛在空中的幾張大餅,待回過味來,自個宮裡的人也裁了,兜裡的私房錢也捐了,身上的衣服首飾也少了,碗裡的大米白飯都快換成菜糰子窩窩頭了。她們終於也怒了。又恰好趕上陽春三月,風和日麗,鶯飛糙長,萬物鬧春,於是這怒火來得便有些兇猛。我被這怒火燒得招架不住,只能帶著寫意去大明宮找齊晟。齊晟聽我說明來意,挑高了眉毛看我,問道:&ldo;你叫朕回後宮去安撫她們?&rdo;更準確地說應該是&ldo;慰安&rdo;,不過這詞我實在不敢用,只十分小心地說道:&ldo;主要是為了叫皇上放鬆一下,整日裡埋頭政務對身子也不好……&rdo;齊晟不說話,只把手中的奏摺往案子上隨意地一扔,身子也懶散地往後靠了過去,微微抬著臉,似笑非笑地看我。我這話便有些說不下去了,停了片刻,改口道:&ldo;女子青春短暫,一旦韶華失去,怕更是天顏難近。黃氏她們幾個又都是跟著皇上從東宮裡過來的老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上即便不喜她們,看在她們無辜的份上,也該多憐惜憐惜。&rdo;齊晟不動聲色地看著我,仍是沒有說話。我一看這小子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只能低下頭坦白道:&ldo;皇上叫臣妾削減後宮用度,臣妾沒本事,只好許了大夥以後宮中雨露均霑。&rdo;齊晟微微眯了眼,問我:&ldo;你這是拿朕去送人情了?你可知後宮因何而在?&rdo;我忙抬頭,辯解道:&ldo;沒有,我開始是尋思著你怎麼也不往後宮裡去,要旱大家都旱著,也沒什麼好講論的,可沒想著……&rdo;&ldo;沒想著怎樣?&rdo;齊晟冷聲問道。我從他這話音裡已是聽出怒氣來,可又不能不答,只好小聲答道:&ldo;沒想著春天到了,大夥都旱不住了。&rdo;齊晟愣了一愣,然後怒極而笑,寒聲問我:&ldo;你說得這叫什麼話!你這叫什麼皇后?&rdo;我垂了眼皮,沉默片刻後,可憐巴巴地輕聲說道:&ldo;我以前從沒做過皇后,也沒管過這麼多女人,我只當大夥都相互遷就些,日子才能和順……這次是我做錯了,我以後會改正的。&rdo;許是看我認錯態度十分良好,齊晟沒再繼續發火,殿內又一次沉默下來。我琢磨著做女人裝委屈也得有個度,想了想,說道:&ldo;皇上忙吧,臣妾先告退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