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仗劍往外面闖。院內的親衛本來挺多,可誰也沒料到我會這麼硬闖,一時都有些傻了。李弘忙在後面大喊:&ldo;攔下她!&rdo;倒是有親衛伸手想攔,可又不敢碰我,只是虛張著手臂攔在前面。見他們如此情形,我心裡有了數,更是毫無顧忌地往前衝,就是有大膽的侍衛想伸手來抓我,我立刻用劍比到了自己頸間,威脅道:&ldo;你敢碰碰我試試?&rdo;那親衛嚇得立刻收回了手,還連著往後退了好幾步。我一路暢通無阻地院門,正想撒開腳丫子往外面跑,就聽得寫意在後面疾呼道:&ldo;娘娘,娘娘!&rdo;我一下子怒了,轉身問道:&ldo;怎麼,你也想攔我?&rdo;寫意正用手臂死死地抱著李弘的腰,秤砣一般墜在他的身後,臉紅脖子粗之餘還不忘從他腰側困難地探出頭來,大聲叫道:&ldo;錯了,錯了,娘娘走反了方向了。&rdo;我老臉一紅,忙轉了個身往相反的方向跑了。府中守衛的人已是很少,城中更是沒有什麼閒人,加上我又是穿得男裝,所以一路很是順暢地跑到了北城門。戰事比我預測的要慘烈的多,不停的有傷兵被從城牆上抬了下來,又不斷地有人補充了上去。我之前跑得太急,通到城頭的馬道只剛爬了一半就沒力氣再邁一步了,只能站在一邊用手撐著腰搗氣。混亂中,一個將領渾身是血地被兩三個士兵從上面架了下來,路過我身邊時猛地停了下,驚愕地叫道:&ldo;皇后娘娘?&rdo;我仔細地看了看那張塗滿血汙的臉,這才勉強認出他來,&ldo;賀秉則?&rdo;賀秉則一把推開了身旁扶著他計程車兵,兩步衝到我的面前,急聲道:&ldo;您怎麼來這裡了?李弘人呢?他死到哪裡去了?&rdo;我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領口,問道:&ldo;到底是怎麼回事?城內的大軍呢?&rdo;賀秉則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ldo;說!為什麼會這樣?齊晟又在玩什麼花活?&rdo;我怒聲問道。賀秉則無奈答道:&ldo;皇上暗中分了兵,城內只留了三萬的御林軍,其餘的兵馬都由趙王帶往了上京支援楊豫將軍,不知為何韃子為何會探到了平寧的虛實,竟棄自己的都城不救,下了死勁來打這裡。&rdo;我聽得都快傻眼了。我擦!我怎麼也想不到齊晟能夠大膽到用自己來行這樣的險招,竟然把人都派出去抄人家的老窩,只留下三萬人馬來守自己。人家北漠為什麼不下死勁打這裡?你攻破了我的都城,我也要滅了你們的御駕親征的皇帝,一個皇帝換一個皇帝,不虧啊!換做是我是北漠人,也得往死裡打平寧城啊!我還沒緩過勁來,李弘已是帶著人在後面追了上來。賀秉則轉身對著李弘怒吼:&ldo;皇上不是叫你帶著人去南門嗎?你怎麼叫她來了這裡?&rdo;李弘答不出話來,也不解釋,只上前幾步抓住了我的手臂,低聲道:&ldo;娘娘恕罪,卑職失禮了。&rdo;說完另外一隻手往我膝間一抄,竟是不知避諱地一把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轉身大步往回疾走。我回過神來,急得大聲叫道:&ldo;你放開我!&rdo;李弘置若罔聞。見他如此,我打算換種方式,於是便放緩了聲音,很是好脾氣地與他講道理:&ldo;北漠人沒圍南門吧?所以齊晟才會叫你從南門帶我走。可這叫什麼?你好歹也是一個當兵的,聽說過圍城必闕吧?人家留南門為了就是叫咱們逃的啊!出了南門還有多遠才能到靖陽關?沒兩千裡也差不多吧?你覺得人家就能放咱們順當地走?&rdo;李弘步子頓了頓,卻說道:&ldo;有卑職在,一定能叫娘娘安然回到靖陽。&rdo;對於這種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人,我也無奈了。李弘抱著我疾步下了馬道,轉上了城門大街,迎面有一隊士兵急匆匆地跑過來,與我們相錯而過,像是從別處調過來支援的人。我的目光跟著他們遠去,無意間就看到了城樓上的那個身影。長身而立,英挺筆直,頭盔上鮮紅的盔纓迎風舞得張狂,黑色的大氅被風捲起,露出其下的一身金甲,在陽光下泛出耀眼的光芒,恍惚間猶若天神一般。他的視線穿過紛亂的人群落在我的身上,平靜而又悠遠。我怔怔地看著他,挪不開視線。他卻衝著我緩緩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淡之又淡的笑容,用口型無聲地告訴我:&ldo;活下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