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晟靜靜地看著我,半晌後才澀聲說道:&ldo;我每一次都給你了選擇的機會,可你從來沒有想過可以選擇信任我。&rdo;我怒極而笑,&ldo;你又做過什麼可以叫我信任的事情?你對我時時算計,處處防備,憑什麼叫我掏心掏肺地對你?&rdo;&ldo;張芃芃,你抹著的良心問一問自己,我對你是不是隻有算計和防備!&rdo;齊晟面容憤怒,聲音中透著隱隱的顫慄,漆黑幽深的瞳仁在燭火的映照下隱約泛出了微紅的光芒。我的心上似是突然坍塌了一角,一股酸澀之意猛地湧了上來。齊晟身體坐得筆直,用力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緊著聲線問我:&ldo;張芃芃,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心?&rdo;心中那股酸澀漸漸往上湧過來,逼得我的眼眶裡一片模糊,我別過了頭,抿緊了唇不肯開口。齊晟卻是猛地站起身來,幾步走到c黃前,用力地扳過我的身體,抓著我的手用力摁在我的胸口處,嘎聲問道:&ldo;你來告訴我,這裡面跳動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能前一刻還和我一起在佛前求子,後一刻就轉過身去和別人商量怎麼來殺我?我自己欺騙自己,我告訴自己說是因為我之前欠了你,是我叫你心冷了,我得慢慢地把你這顆心再捂熱了……我甚至用孩子來留你,可你呢?張芃芃,你都做了什麼?&rdo;我盯著他,慢慢答道:&ldo;我只是做了能叫自己平安活下去的事情,你與其在這裡抱怨我一直不肯信任你,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我為什麼一直不肯信任你。&rdo;齊晟許久之後才鬆開了手,只對著我疲憊一笑,轉身出了帳篷。我怔怔地坐倒在c黃上,卻忽覺得寒冷起來,這寒意從心底騰起,從內到外一層層瀰漫過來,很快就凍透了我的整個身體,連牙齒都控不住地咯咯作響。我用毛毯將自己裹得緊緊的,躺倒在c黃上,自己提醒自己:&ldo;別上當,不過是齊晟演的另一場戲而已,看看就成了,千萬別入戲,不然可就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rdo;這天夜裡,齊晟再沒進這個帳篷。第二天拔營出發的時候,也是一個面生的親衛過來照管著我,齊晟的視線只隨意地從我身上掃過兩次,卻沒和我說過一句話。一行人沿著山脈往北而走,出山後不久就和另外一隊人馬匯合了。寫意就在那隊人馬裡面,見了我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淚。我看了看她,勸道:&ldo;快別哭了,這大冷天的,把臉哭皴了,以後更嫁不出去了。你也叫齊晟給你安排個別的戲,別整天都是哭戲,我看著都煩。&rdo;寫意半張著嘴,呆愣愣地看著我,說不出話來。我笑了笑,用馬鞭柄輕輕地拍了拍馬屁股,往前而去。這一隊人馬像是齊晟的親衛隊,足有百十號人,看起來個個精悍,顯然都不是尋常之輩。我徹底放棄了逃走的心思,老老實實地跟著大隊人馬一路往北,走了不到兩日,就遠遠地看到了一座城池,城牆上高高飄的正是南夏的旗幟。我眯了眯眼,這才看清了門樓上刻的&ldo;平寧&rdo;二字,不覺一愣,暗道這就是齊晟被&ldo;刺殺&rdo;後,南夏大軍暫作休整的北漠小城了。還沒走到近前,城門已是大開,有十幾騎從城內迎出,簇擁著齊晟進入了城內。寫意這時才從後面跟了上來,恭敬說道:&ldo;娘娘,進城吧。&rdo;我深吸了口氣,隨著眾人一同打馬入城。平寧城以前就是北漠的一個軍事要鎮,齊晟打下來後也覺得這地不錯,乾脆就把它當做了自己的糧糙中轉站。齊晟進城後就召集將領們開作戰會去了,我則被直接送進了將軍府。在野地裡混了半個來月之後,終於又過上了有屋有c黃有鍋碗瓢勺有馬桶有浴盆的生活……當我泡在熱騰騰的大浴桶裡,只覺得這樣的人生也算圓滿了。雖然吃穿上不如在盛都精細,可也是一日三餐管飽。雖然被限制了活動範圍,可在住的這個小院裡還是可以自由活動的,甚至扒門口往外看看也是被允許的。可好日子沒過兩天,我就發現這城內形勢貌似突然緊張了起來。倒不是我多敏感,而是院外巡邏計程車兵猛地增多了,而且都披上了甲。鎧甲這東西,動輒就幾十斤沉,只要不是到了必需的時候,沒人願意整天穿著一身這東西溜達來溜達去的。我叫寫意出去打聽打聽到底出了什麼事。她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後卻告訴我說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支北漠大軍,已是把平寧城給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