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乳豬之類祭祀品,覺得很是奇怪。那些鮮花大多是串成了小小的花束,一團團的,像個小花球一樣,束著花球的彩繩拖出來許多,那些嬉笑著的姑娘們拎著彩繩,滿臉紅暈的凌空甩著。阮陽嘴角含笑的遠遠看著,聽我問他,扭頭回答我:&ldo;這倒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海祭,只是民間有風俗,傳說每年這個時候……&rdo;他突然頓住了話,眼光爍爍,笑容更深幾分。&ldo;來了!&rdo;他笑得高深莫測。我一頭霧水的朝著火光那裡看去,只見海岸邊起了淡淡的霧氣,那些姑娘們都一副驚喜交加的樣子,每個人都緊張的拽著自己的花球,向海水裡張望。岸邊舉著火把的小夥子,都帶著緊張熄滅了火把,夜色寧靜,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副有所期盼的模樣。不知何時那霧氣越來越濃。阮陽似乎彎了彎嘴角,隨後伸出手來牽我,我見他單手從懷裡掏出八寶琉璃杯來,然後鬆開我的手腕慢條斯理的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杯中滴入一滴指尖血。那血水滴入八寶琉璃杯中,隨著杯裡淺淺的清水蕩了一蕩,很快盪漾開來,由深至淺,那朵鮮豔的血花最終歸於清水,將清水染成了淡淡的粉。&ldo;來,將它喝掉!&rdo;阮陽將杯盞遞了過來。&ldo;喝了吧!莫要多疑!&rdo;他安撫著勸我,語氣越發的溫和,動作卻越發強硬起來。我見他探出手來毫不遲疑的將我手裡的酒杯重新捏了過去,尚且不知他的目的何在,只能呆呆的看他動作。阮陽接過八寶琉璃杯,緩緩將酒杯在指間轉了轉,垂下頭來慢聲細語的哄我:&ldo;乖孩子,快快喝了吧,喝光了盞裡的水,就會長出黑黑亮亮的頭髮。&rdo;&ldo;……&rdo;我傻乎乎的看他,暈頭暈腦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地中海。&ldo;唉,禿著頂,真是可憐!&rdo;他用憐憫的眼神看我,這人身攻擊攻擊得太有素質了,我聽著立刻就有流淚的衝動。哎喲,他怎麼能朝令夕改,安慰人都沒有長性?不是前幾天還稱讚我禿頭禿得很可愛麼,怎麼現下又來憐憫我了?&ldo;喝了吧!&rdo;他緩緩將酒杯壓在了我的唇上,然後稍稍一用力,便將那杯血水混合的液體壓著我的唇一股腦都倒入了我的嘴裡。等到所有的液體都流入了我的喉管,我才反應過來,啊的叫了一聲,蹲下來扣自己的嗓子。&ldo;傻孩子,犯傻氣!你我皆是直腸子,怎麼能扣得出來?&rdo;他也蹲下來,像是拍寵物一樣拍我的頭,我氣呼呼的扭臉怒視他,他也學我的樣子,將眼膛得大大的,我一呲牙,他立刻眉眼彎彎的笑開了。&ldo;好了,不鬧了,去岸邊看海祭!&rdo;他順手扯掉了我的紗帽,捻指垂眼唸了個小小的咒,隨後抬起頭來朝我笑了笑,那笑容十分歡暢,夾雜著孩童般惡作劇的神色,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的,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寒顫。&ldo;跟我來!&rdo;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一路風風火火的疾走,我被他扯著,踉踉蹌蹌的,不停的用呲牙的方式發洩著自己的怒氣,他偶爾回頭,也是眼睛亮晶晶的抿嘴朝我笑。岸邊的霧氣越來越重,我被阮陽拉扯著,很快混入那一批滿臉興奮的少女之中。那些少女都是青春逼人的,看得出是經過盛裝妝扮的,每個人的衣服都是嶄新的,有的還能看出新衣服所特有的摺痕。我站在她們中間,突然想到自己目前這副報復社會的嘴臉,立刻就自卑了。轉身就想悄悄的遁走。阮陽一把推回了我,眸子溫潤潤的看我,往我手裡似乎塞了個圓溜溜的東西。&ldo;花球?&rdo;我抬頭看他,表示不解,那花球圓圓的團在一處,不像其他少女的花球,是五顏六色的,這個花球的顏色是單一的,純粹的,每一朵花都是熾熱的火紅色,紅得是那樣的鮮豔,似乎輕輕一掐,就能滴出血一般的液體。阮陽並不說話,伸手扶在我的肩膀上,將我轉了個身,輕輕的一推我,我一個踉蹌,站在了那群少女的前頭。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每一道視線都似熱焰般炙人,炙得我渾身燥熱,我抬起手來,想要用面紗遮住自己的臉,剛一觸及臉龐,突然想起之前阮陽已經扯掉了我的面罩,頓時心中一片冰涼。我老淚縱橫的捂臉,心中哀鳴:完了,這下我得被逼著報復社會了。阮陽這哥們忒不厚道,關鍵時刻總是掉鏈子。我透過指縫,在人群裡一遍又一遍的尋他的蹤跡,可是他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