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在心裡迅速算了一下：&ldo;有長弓和足夠的箭，至少兩天之內，北驍軍隊別想穿過北山山口！&rdo;只要一天時間，就足夠京城援軍趕到，至於蒙州的援軍要到就得三天左右了，不過只要京城援軍到得及時，蒙州援軍三天趕到也並不晚。&ldo;只是，損傷會不小。&rdo;特訓軍這三百人算是他傾盡心血教出來的，雖然時間還短，遠未到完全成材的時候，但若有什麼損失，絕對會讓他心疼！清平輕輕哦了一聲，目光轉向前方。天色已經再次昏暗下來，太陽落到前方的山尖下，只露出一層微黃的邊子，標誌著黑暗馬上就要席捲世界。&ldo;到底有什麼說的？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作風。&rdo;清平凝視前方一會，轉回頭來微微一笑：&ldo;天快黑了。&rdo;李越無語地看看前面。誰都看得出來天快黑了好不好？他有長眼睛。&ldo;天能不能總是不黑？&rdo;李越驚訝地看他一眼。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句話來？&ldo;不可能，有白天就有黑夜，缺一不可。&rdo;自己也是昏了，居然真會跟他這樣對話！&ldo;殿下後悔過嗎？&rdo;&ldo;後悔什麼？&rdo;李越眉頭一皺。&ldo;安定侯。&rdo;李越眉頭皺得更緊，清平有點反常了。他從未對柳子丹的事提過任何問題，李越一直認為他是根本不在乎柳子丹的，現在怎麼突然冒出這些話來了？&ldo;子丹我是必須找回來的，不過，我也沒後悔過。&rdo;清平低頭。半晌，輕聲道：&ldo;殿下，或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rdo;李越猛一勒馬，馬兒長嘶一聲，直立起來，驚得清平也急忙帶住馬韁：&ldo;殿下？&rdo;李越目光炯炯：&ldo;清平，現在不是談這件事的時候！北軍就在眼前，大戰一觸即發，這個時候一切都要放到以後再說。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發誓。不過我想這個沒什麼意思，誓言並不可靠，但是隻要我活著，就不會負你！&rdo;清平垂下頭，輕聲道：&ldo;殿下不必發誓。這世事有時，是身不由己的。&rdo;李越冷峻地道：&ldo;如果你是說子丹，或是懷疑我會動搖，那我現在無話可說！我們已經耽誤了時間，多耽誤一刻，特訓軍就可能多死一人！無論什麼話，等打完了仗再說！&rdo;猛然抽上一鞭，催馬向前。衛清平鞭馬緊跟，兩人再未交談，一直跑到天色深黑，馬兒也喘息起來。李越勒馬停下：&ldo;讓馬休息一下再跑。&rdo;這正是一片稀疏的林子，星光散散地透進來，隱約能看見面目。李越覺得清平一直在看著他，目光中帶著說不出的依戀，心不由軟了：&ldo;清平‐‐&rdo;清平低低的嗯了一聲，靠近過來。李越抱住他肩頭：&ldo;相信我，不會負你！&rdo;清平把臉埋在他頸側，良久，李越覺得有點涼涼的東西沾到面板上，直鑽到心裡去。清平緊緊回抱他，像是要把他揉進身體裡去。兩人靜靜相擁，直到李越看看天色，道：&ldo;馬也該休息過來了，該上路了。&rdo;清平如同大夢方醒，走到自己的馬前，摘下水囊：&ldo;殿下先喝口水吧，前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趕。&rdo;李越接過來灌了兩口，皮囊裡的水，放了一天，帶著濃重的皮革味道，有些怪異。李越翻身上馬：&ldo;加緊些！&rdo;只說了三個字，他忽然覺得眼前的樹木微微有些晃動，再一定神，才發現不是樹木晃動而是他自己的身體在微晃。心裡一緊，他握緊馬鞍，緩緩回頭看向清平：&ldo;水裡有什麼？&rdo;清平離他遠遠的倚馬而立，平靜地回答：&ldo;一點迷藥而已。&rdo;這一&ldo;點&rdo;迷藥的效力不小，李越片刻之間已經覺得頭昏昏沉沉了起來，眼皮重得像有鉛塊在拉著：&ldo;你，原來你……&rdo;後面的話沒有出口，他從馬背上滑落下來，沉入黑暗之中…… 謎底李越睜開眼睛時仍是滿天星斗，但腹中的飢餓感告訴他，這絕對不是他剛剛被迷倒的那一夜。天氣已經冷了，但身上裹著雙層披風，旁邊又燃著火堆，並不感覺夜色寒涼。火堆旁邊坐了個人，正默默地向火中新增木柴。李越一見這人就翻身坐起來：&ldo;衛清平，你搞什麼鬼！&rdo;坐在火堆邊的人當然除了衛清平再無別個，聽到動靜訝然回身：&ldo;殿下現在就醒了？我還以為總得睡到明天早上。餓了吧？這是乾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