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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一幸反應快,一記手刀劈在衛清平頸後,終於可以把人拖起來了:&ldo;老大,扔到哪去?&rdo;李越怒目而視:&ldo;我怎麼知道,越遠越好!&rdo;楊一幸應了一聲,拖著人就出去了。當然他也不會真拖著人跑過半個城去扔掉,只是拖出後門,過了一條街,把人跟條死狗似的往路中間一甩就走了。明天早晨人來車往,踩死了拉倒。李越聽著楊一幸出去,空著的手緊緊攥起了拳,勉強控制著自己道:&ldo;莫愁,給如意收拾個地方吧。&rdo;院子裡的人四面散去,只剩下北風恍然大悟地來了一句:&ldo;原來你們不是‐‐&rdo;換來了如意一對大大的白眼…… 糾纏不休半夜,北風被雨聲驚醒了。窗戶開著,風頗有幾絲涼意。雖然是春天了,但乍一下起雨來,倒春寒還是有幾分威風的。北風翻了個身,突然聽到窗欞上輕輕敲了敲,跳起身來,李越站在窗外:&ldo;幫我個忙。&rdo;雨下得急,街心已經積起了水窪,衛清平就在積水中躺著。李越伸手摸摸,手腳冰冷,額頭卻是火燙。身上連摸都不用摸,因為衣裳已經泡透了,跟雨水一個溫度。李越把他抱起來,覺得手上出乎意外地輕。北風披著油衣坐在車轅上看著,李越很怕他這時候又突然爆發出好奇心來,好在北風只看了看,竟然沒有多問就舉起鞭子:&ldo;回王府?&rdo;李越搖頭:&ldo;不。去我那宅子。&rdo;元豐賜李越的宅子離得不遠,聽說原來是建給一個什麼將軍住的,後來陣亡了,也沒後人,宅子就又被朝廷收回了。元豐下令賞了之後,李越一直沒搬過去住,宅子也就沒怎麼修繕。留守的只有兩三個僕役,大半夜裡突然見到新主子,大為驚訝。李越叫他們一個去燒薑湯,一個去請個跌打郎中來,就讓北風先回去。北風站在床邊上低頭看了看。蠟燭火苗微弱,照著衛清平的臉色蒼白,嘴唇青紫,要不是胸口還在微微起伏,跟個死人也沒什麼兩樣。&ldo;肋骨斷了吧?&rdo;白天他看楊一幸那一拳可沒留半點力氣。&ldo;指骨也斷了。&rdo;李越看著垂在床邊的那隻手,手指已經腫漲起來,撐得皮肉發亮,更別提十個指甲有一大半掀翻了,不過在雨水裡泡過,血漬已經沒有,看起來倒沒那麼嚇人。北風咂了咂嘴:&ldo;可惜。身手不錯,我本來還想跟他過過招的。&rdo;李越沒說話。北風扭頭看看他:&ldo;我看他的招數跟你有幾分相似,是你教的吧?&rdo;李越仍然沉默。北風繼續說:&ldo;他把人扭倒在地上那一手不錯,你什麼時候能教教我?&rdo;李越橫他一眼:&ldo;你什麼時候變話癆了?&rdo;北風揚揚眉:&ldo;話‐‐什麼?&rdo;李越頭疼:&ldo;沒什麼,你回去吧。什麼都別說,我欠你個人情。&rdo;北風嘿嘿笑了兩聲:&ldo;那好。不過‐‐如果公子問起來,我不能不說。&rdo;李越斜瞥他:&ldo;那就別讓文程知道你出來過,自然不會問。&rdo;北風笑笑,走了。李越站在床邊,低頭看著。稍微暖和了一點,衛清平的臉就開始發紅,不正常的紅色,表示他的溫度又升高了。眉頭緊緊地皺著,眉心有清晰的紋路。這人比在邊境上見的時候又瘦了些。記得在韓揚的大營裡,兩人扭倒在地上時就覺得有些皮包骨頭的感覺,現在想必更是如此了。肋下的傷口已經迸裂,又被泥水泡過,傷口處皮肉微微外翻,顏色發白,很熟悉的感覺,就像在東平那座墳墓裡見過的一樣,只是彼時此時,心境大不相同。門外有些亂,僕役氣喘吁吁回來:&ldo;爺,郎中來了。&rdo;李越抬眼掃一下拎著藥箱匆匆進來的郎中和臉上帶著好奇的僕役,悠然踱了幾步,淡淡道:&ldo;這個人,好好伺候,別亂說話,否則‐‐&rdo;突然一拳砸下去,旁邊的桃木桌子一聲巨響碎成一地。幾個僕役齊齊倒退一步,連郎中也嚇得一哆嗦,沒口子的應承。李越拍拍手上的木屑,淡淡然一點頭:&ldo;好,診脈吧。&rdo;衛清平覺得自己是在萬年冰海里被浸著,身周有無數的冰塊,被海浪拍打著不停地撞擊著他,寒入骨髓。他努力地撲騰著,不知多久,被兩隻大手拖了出來,肋下一陣劇痛,似乎被什麼插了進去,然後難以忍受的灼熱撲面而來,幾乎要燒焦面板。他張口想喊,吸進一口熱氣,喉頭頓時焦枯欲裂。難道這裡是地獄麼?自己莫不是被銅叉叉著下了油鍋?那還真是報應呢。四周是深沉的黑暗,遠遠近近的,似乎有無數殺伐之聲,混合著鮮血的腥氣,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