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把一鍋雜燴一掃而空，笑笑：&ldo;從中元趕過來的，就這幾天時間，慢了趕不到益州。&rdo;王皙陽微有些悵然：&ldo;不能多住幾日麼？看你累成這樣子……&rdo;李越用了三天的時間不眠不休，靠著一副滑雪板穿過萬山趕到東平，饒是他身體結實，也有點吃不消。王皙陽聲音裡滿是關切，是真是假，他聽得出來，看他臉上流露出失望之色，不由伸手輕輕拍拍他擱在桌邊上的手，溫聲道：&ldo;這時候北風應該發動了，我得儘快去西定。元豐哪有那麼信任我，暗地裡也派了眼線的，到時候我不出現，必然引起懷疑。&rdo;王皙陽垂垂眼睛，打起精神：&ldo;你方才說的我已經明白了，只是我該怎麼做？&rdo;剛才李越一邊風掃殘雲，一邊大致講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東平與中元中間隔著萬山，向來訊息難通，更何況此事一直是秘密進行，因此王皙陽雖然也教人打探李越的訊息，但中元發生的事他卻是一概不知。李越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直截了當：&ldo;我需要你幫我聯絡北驍，以民事糾紛為由，騷擾邊境。元文謹雖然不是什麼開疆拓土的人才，但謹慎勤勉，對邊境之事處理得不錯。這種事看著平常，其實麻煩，而且他是熟手，一旦有什麼糾紛，元豐還得用他。&rdo;王皙陽皺眉撅嘴：&ldo;他明明是出賣了你，你怎麼還要保他？&rdo;李越冷笑：&ldo;我不是保他，是保小武。雖然元豐現在答應不處置小武，難保將來不會下手，把他調離京城，天高皇帝遠，我才放心。&rdo;王皙陽酸溜溜地道：&ldo;你倒對他好得很……&rdo;李越知道這小傢伙犯起醋來也挺厲害的，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七八個月沒見，王皙陽似乎又長高了些，輪廓之間少了少年的圓潤而多了青年的英氣，只是那一對桃花眼絲毫沒變，一下下溜著人的時候都像是帶著顏色的。&ldo;小武到底是我送進去的……而且‐‐元豐不讓他繼位，我偏要扶他！元文浩？他永遠也別想登上中元王位！&rdo;王皙陽不解道：&ldo;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何不乾脆殺了元文景，還要這麼麻煩？&rdo;李越笑得冷酷：&ldo;殺元文景有什麼難處？我就是要逼他反。羅嚴被殺，他只有投奔西定，到時候舉國皆知，讓元豐親自下令殺他。他不是想保住元文景的性命麼？我就是不讓他如願！只要是他想的事，我都要他親眼看著結果正好相反！&rdo;王皙陽只覺他身上冷氣四射，不由得畏縮了一下，暗想元豐也算個聰明人，怎麼這次如此不開眼，竟然把主意打到柳子丹頭上？他心思百轉，一會兒酸酸地想柳子丹到底是李越的心頭肉，若是換了自己，不曉得李越會不會如此大動干戈？一會兒又想到北驍四個成年王子被滅，難保不是因著自己，於是又小小得意起來。李越看他眼神閃動，一時沮喪一時歡喜，不由失笑：&ldo;你想什麼呢？&rdo;王皙陽嘻嘻一笑，當然不會實說，只道：&ldo;元豐雖說要扶持安定侯重登西定王位，但他怎會放心？必然要在安定侯身邊安下親信。到時你在中元離得太遠，恐怕來不及。要不要我派幾個靠得住的人去？&rdo;李越玩味地看他一眼：&ldo;你在西定還有人？&rdo;王皙陽臉上一紅，小聲道：&ldo;當初與柳子輕聯手之時，我派進去一些人。現下雖然被他清除了些，但路子還在。若是安定侯繼位，皇宮自然要更換人手，到時候情況混亂，送進去幾個人還做得到。&rdo;李越心裡微微有些感慨。換了從前，這樣的秘密，恐怕王皙陽是不會主動向他說起的。&ldo;我本想到時將北風和如意派過去，只是沒法貼身隨著，總是不方便。要是你能往宮裡送進去幾個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rdo;王皙陽難得得他一句誇獎，桃花眼一眯，笑出一對小酒窩來。他在宮裡養尊處優，臉兒紅紅白白的，笑起來實在是可愛。李越這些日子也難得開心一次，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臉。王皙陽小貓兒似的在他手心裡蹭蹭，忽然想起一件事，斂起笑容，輕聲道：&ldo;北驍使者明日到京，你不想親自與他談麼？&rdo;李越一怔，面色微微變了變：&ldo;難道是‐‐&rdo;王皙陽點頭：&ldo;就是他。&rdo;李越稍稍失神一秒，隨即道：&ldo;大巫神足不出神山，他怎麼能到東平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