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儀果然中計,注意力立刻轉移,憂心道:&ldo;但青琴說不出此人是誰。殿下看他說的可是真話?&rdo;李越回想一下,點頭道:&ldo;看他的樣子不像說謊。他對長音倒是真心實意,想來不敢拿長音的性命開玩笑。&rdo;簡儀雙眉微微一豎,道:&ldo;若他真的不知,殿下也用不著他了,如何處置才好?&rdo;李越微微一笑:&ldo;本王不是答應讓他倆雙宿雙飛了麼,怎好食言?&rdo;簡儀怔怔地看著他,眼神迷惑:&ldo;殿下您真的‐&rdo;李越連忙道:&ldo;這事且放放再說,目前首要是查那奸細。&rdo;簡儀眉梢一挑,淚汪汪的眼睛裡殺氣畢露:&ldo;簡儀這就去查。查出來,我要親手剝了他的皮!&rdo;李越看他眼睛紅紅的樣子,忍不住笑著輕輕抹去他眼角尚存的淚痕,道:&ldo;你又糊塗了。查出來,又怎麼樣?青琴,長音,不都是眼線?你難道要一個個殺了?&rdo;簡儀急道:&ldo;但這個奸細若不查出,豈非養虎為患?&rdo;李越笑道:&ldo;你呀,這一會怎麼轉不過來了?你殺了一個,他們還會送進來一個,難道你要天天查?累也累死了。&rdo;簡儀眼色一黯,似乎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低聲道:&ldo;那殿下的意思是‐&rdo;李越放開他,負手踱了幾步,微笑道:&ldo;要查,但不可打草驚蛇。即使查出來,也不要動他。&rdo;簡儀愕然。李越看他呆呆張大了雙眼的樣子十分可愛,心情大好,伸手輕輕在他鼻子上颳了一下,笑道:&ldo;傻了?別動他,悄悄盯住了,看他想幹什麼。把他掌握在手裡,豈不比查那一個接一個送進來的人省事?&rdo;簡儀也是個聰明人,只是關心則亂,聽李越這一句話,立時明白過來,連連點頭道:&ldo;殿下說的是!是簡儀糊塗了。&rdo;李越仰頭想了想:&ldo;簡儀,依你看誰的嫌疑最大?&rdo;天知道,園子裡的那些男寵他還沒認全呢。簡儀蹙眉道:&ldo;青琴入府甚早,在他之前只有長音和如意;後面倒有九人‐簡儀本來以為暮雨嫌疑最大,他是三王爺送來的人,一進府就著意爭寵,三王爺與太后走得又近……但青琴偏偏說他並非奸細……不知他的話是否可信。&rdo;李越沉吟道:&ldo;他已經說了十句真話,犯不著再留這一句假話。除了他,難道就沒別人有嫌疑?比如說,衛清平?&rdo;簡儀遲疑道:&ldo;衛清平當初全家在先王手下獲罪,滿門抄斬。因他少年便做了御前侍衛,護駕有功,倖免一死,投入大獄。他,他在獄中……是王爺巡視大牢時將他帶了出來,怎麼說,也比在大獄中好得多。再者他從未有爭寵之舉,反而……一向淡泊,實在不像個奸細。&rdo;李越明白他的意思:要為太后打探訊息,只有走出西園;要走出西園,須得攝政王寵愛召幸;衛清平既從不爭寵,自然不像個奸細該做的事。然而偏偏攝政王死時,是他在床上……當然這件事,卻是對簡儀說不得的。簡儀自然不知道李越心中想的是什麼,顧自沉思道:&ldo;西園這些人中,除了衛清平和靳遠出身官宦世家,還有賞眉玄波幾人是京城平民子弟外,都難以徹查身份。尤其是吉祥,青樓那種地方,買人賣人,不知經了幾遍手,連家鄉籍貫都查不清,若是中間有人插上一手,實是神不知鬼不覺。&rdo;李越剛才已經翻過了起居錄。西園中前後有過十七名男寵。最早的一個是攝政王從邊疆軍中帶回來的,可惜身體太弱,西園剛剛建好就病逝了。樸私通,被呂笛捉姦在床。攝政王當場在西園裡將二人凌遲處死,以儆效尤。徐春鴻雖然清白,此後也再難抬頭,終日沉默寡言,不與西園中任何人來往。賞眉、玄波都是攝政王街頭縱馬時搶回府來的平民子弟,入府以後才改了名字,石磊則是他秋季田獵時從軍士中挑來的。吉祥與如意同是青樓出身,原名叫竹音,入府後改名吉祥,討個口彩。暮雨入園還在清平之後,一入西園便想方設法爭寵鬥勝。攝政王大約是覺得新鮮,任他在西園中飛揚跋扈,也不加約束。只是有一次在床上也鬧脾氣,惹惱了攝政王,被抽了十鞭,這才收斂了些。靳遠是禮部尚書的小兒子,攝政王去他家赴宴,看中了這個孩子,第二天人便送到了府上。含墨則是安定侯柳子丹從西定帶來的的書僮,雖然入了府卻沒召過幾次,看來還是人質的成份大過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