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看著賞眉玄波石磊三人出去，面上神情不定，終於道：&ldo;殿下是真的要遣所有人出府？&rdo;李越含笑看著他：&ldo;怎麼，信不過本王的話，還是怕本王將來難為你？&rdo;暮雨低頭道：&ldo;暮雨不敢。只是怕這裡有人不肯出去……&rdo;李越淡淡一笑道：&ldo;誰不肯出去？你麼？&rdo;暮雨猶猶豫豫，終於道：&ldo;暮雨不敢違抗殿下之命，只是怕三王爺責怪暮雨沒有盡力侍候……&rdo;李越立時明白，點頭道：&ldo;知道了。你放心回去，本王派人去知會三王爺一聲，包管他不會責你便是。&rdo;暮雨大喜，連忙跪倒磕頭，喜孜孜出去了。李越倒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本以為暮雨著意爭寵有所圖謀，沒想到只不過是怕原主子責罰而已。當日裡含嬌送媚，今日卻是掉頭便走，雖然明知這些人俱不是自願為寵，但這般的變臉也未免太有些涼薄。想這風定塵在府中收集了如許多的人，其中哪有幾個真心真意？縱然李越是事外人，也不免有幾分人事無常之感。這一下子去了六人，只剩下清平、吉祥、靳遠和含墨四人。含墨已經幾次想說話，都嚥了回去。李越一眼瞥見，微微一笑，道：&ldo;你不用急，明天我帶你去見你家侯爺。&rdo;含墨又驚又喜，難以置信，呆呆道：&ldo;真，真的？&rdo;李越失笑道：&ldo;是不是真的，明天就知道。你回房去吧。&rdo;含墨來王府不過一年，說是男寵，其實不過是攝政王要挾安定侯的人質，整日悶在西園裡半步不得出去，簡直要發了瘋，暗地裡不知詛咒了攝政王多少遍，如今居然聽說能回自己主子身邊，幾乎以為身在夢中，稀裡糊塗磕了個頭出去。他這一年裡見了攝政王就得下跪磕頭，倒是這一次最誠心誠意。李越掃一眼剩下三人，道：&ldo;你們呢，怎麼不說話？&rdo;吉祥看看左右兩人，終於低聲道：&ldo;回殿下，吉祥不是大膽敢違抗殿下，實是打小六親俱絕，這才被賣進了青樓。如今殿下就讓吉祥出府，吉祥也不知該去哪裡，又沒有一技傍身，只怕到了最後，還是哪裡來回哪裡去……&rdo;這意思，是說除了回青樓賣身，再無生路了。簡儀目光一閃，看了李越一眼，道：&ldo;殿下，吉祥說的也是實情。殿下既是恩典，簡儀看，不如叫他去殿下城東的鋪子裡做個夥計，總好過回青樓。&rdo;這是事前商議定了的，有不願出府的，一律留下，暗中監視。李越點了點頭，向靳遠道：&ldo;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不想回家？&rdo;靳遠年紀只比含墨稍大，身形尚有幾分少年的清瘦。自李越說要放眾人出府，他便一臉茫然，全無賞眉玄波等人的驚喜期待，李越問他一句，他竟沒有聽見，還在呆呆出神。衛清平輕輕拉他一下，低聲道：&ldo;殿下在問你。&rdo;靳遠猛然回神，連忙跪下。李越笑笑道：&ldo;起來說吧。你不回家麼？&rdo;靳遠怔怔聽著，半晌沒精打采地笑了笑，道：&ldo;任憑殿下發落。&rdo;李越怔了怔，道：&ldo;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想回家？&rdo;靳遠苦笑一下，笑容中帶著少年不該有的蒼涼，道：&ldo;家？那樣的家……靳遠也願到鋪子裡去做個夥計，不知殿下肯不肯賜靳遠一席之地。&rdo;李越略一沉吟，微笑道：&ldo;也好。你識文斷字，只做個夥計可惜了，去帳房吧。&rdo;靳遠又苦笑一下，磕了個頭道：&ldo;謝殿下。&rdo;起來和吉祥一起出去了。偌大的花廳裡只剩下清平一人，李越、簡儀和莫愁的目光都落在他一人身上，簡儀沉沉道：&ldo;清平，你想如何？&rdo;清平神情平靜，道：&ldo;殿下，清平臨行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rdo;李越哦了一聲，道：&ldo;你願出府？&rdo;清平微微一笑，神情卻是出奇的端正，道：&ldo;殿下恩典，清平豈是不知好歹？只是有一句話‐‐敢問殿下，可是要從東平國運特產晶石為羽親王修陵？&rdo;李越眼睛微微一眯：&ldo;你怎麼知道？&rdo;清平端然道：&ldo;殿下忘了？當日太平侯攜晶石前來，是清平侍寢。&rdo;李越上下打量他一眼，道：&ldo;確有此事，如何？&rdo;清平道：&ldo;清平大膽進言，請殿下收回成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