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鳳城也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微嘆口氣道：&ldo;殿下不必心急，收伏人心也非一日之功，陸將軍已經盡力了。&rdo;李越笑了笑：&ldo;你倒替他說好話。&rdo;周鳳城臉上微微紅了紅，轉開話題：&ldo;高家族滅之事，嶺州已經傳遍了。&rdo;李越哦了一聲道：&ldo;怎麼說的？&rdo;周鳳城轉頭看著他：&ldo;殿下焚燒高丞相相贈的名單一事，手段果然高明。如此一來，皇上和太后做了惡人，殿下卻是恩威俱在。焚燒名單不計前嫌是仁慈寬大，但這份名單想必已經印在殿下心中，只要殿下願意，隨時可以再提起。&rdo;李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ldo;週中書出任鎮撫使這些日子了，倒還不改做中書令時的脾氣。&rdo;周鳳城道：&ldo;下官只想知道，殿下在高家此事中扮演了何等角色？&rdo;李越微笑道：&ldo;你以為本王在演戲嗎？&rdo;周鳳城也微笑道：&ldo;至少高丞相相贈名單一事，是殿下自己放出的訊息吧？&rdo;李越哈哈大笑：&ldo;周大人果然是聰明人！&rdo;笑容陡然一收，冷冷道，&ldo;只不過周大人未免把皇上看得太好，又把本王看得太差了。&rdo;周鳳城只覺他收起笑容之時別有一種迫人的威勢，不由自主地微微低下目光，卻仍道：&ldo;殿下以為，下官哪一句說得不對？殿下推了方侍郎之女做皇后，難道竟會對高家不加提防，全不在意？&rdo;李越看著他點點頭：&ldo;周鳳城，你果然不是普通的敢說話。不過本王可以告訴你，今日高家若不滅門，死的就是方家。還有，若不是高趨輕舉妄動，本王本可以保住他一家性命的。這件事始作俑者是太后，本王不過是順水推舟。&rdo;周鳳城怔怔無語，半晌低頭道：&ldo;下官冒犯了，請殿下處置。&rdo;李越哼了一聲，卻也沒再說什麼。此時幾人已走入中軍大帳，果然除了陸韜和周鳳城外再無別人。陸韜親自為李越斟酒，道：&ldo;殿下怎會突然趕到嶺州來？&rdo;李越道：&ldo;東平王后暴亡，你們得到訊息了？&rdo;陸韜道：&ldo;知道。據說東平王后本來身體荏弱，這些年思念兒子，更是消損了。因驚蟄之日祭山淋雨，就此一病不起。&rdo;嶺州是與東平交界之處，訃文字是自嶺州入境，他自然知道得詳細。李越點了點頭：&ldo;本王正是要到東平去。&rdo;陸韜大吃一驚：&ldo;殿下要去東平？&rdo;周鳳城卻是突然明白：&ldo;難道帳中那人是‐‐&rdo;李越點頭：&ldo;太平侯。&rdo;周鳳城道：&ldo;殿下不派人守衛，不怕太平侯……&rdo;李越笑了笑道：&ldo;怕他跑了麼？不會。&rdo;心想連褲子都沒了，王皙陽倒給他光著屁股跑跑看。陸韜震驚過後立刻道：&ldo;殿下，東平所以肯臣服於我國，大半固然是被殿下威勢所懾，卻也是為了長王子在我們手中之故，如今殿下竟帶他回國，這……&rdo;李越正容道：&ldo;我帶他回國，一來讓他見見他母親，也算送個行。我們既是將東平納為屬國，只靠武力威脅終非長遠之計，也要向他們示好。送王皙陽回來為母親行禮，絕對是惠而不費的事。二來呢，東平與北驍之間，本王懷疑他們有所勾結，藉此機會也可以探查一下。&rdo;陸韜和周鳳城一起變色：&ldo;東平與北驍？&rdo;李越微微點了點頭，把北山之事簡單說了一遍。陸韜緊張道：&ldo;既是如此，殿下更不該涉險，即使要去，末將也該帶兵前往衛護才是。&rdo;李越笑了笑道：&ldo;帶兵去了，還探查什麼？不過，你的守軍可以做個樣子，向前推進一些，給東平一點壓力，讓他們縱然想動手，也要先斟酌一下。並且本王此次去東平，把特訓訓軍中挑出的三百餘人都帶來了，明天本王帶一百人出發，其餘人在暗中隨從，人數少反而行動靈活，即使有什麼事，想來保命也夠了。&rdo;他說得輕鬆，陸韜與周鳳城卻沒那麼有信心，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半晌周鳳城道：&ldo;陸將軍，我看你還是叫人準備些衣裳貨物挑擔之類。殿下要二百人暗中隨從，總要遮掩一下身份才好。&rdo;陸韜一想果然如此，這種事只有叫最心腹之人去做才好，欣然出去了。李越看陸韜出去，微微一笑：&ldo;周大人想得周到，陸韜帶兵不錯，這些細微之處還真需要有人協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