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皙陽嗤笑一聲:&ldo;這麼說總沒有你什麼錯了?&rdo;陳監人忙低頭道:&ldo;小人該死。實是皇后殯天之後,這宮裡唯徐娘娘地位最高,小人萬不該想著換了主子,怕小人後半輩子沒個著落,所以……&rdo;悄悄抬眼去看王皙陽神情。王皙陽冷笑道:&ldo;你當是這宮裡就要變天了,想給自己找條新路,是麼?你真當父皇非你服侍不可?&rdo;最後一句話說得冷氣森森。陳監人臉上再也擠不出笑容,撲通一聲跪倒,連連磕頭道:&ldo;小人糊塗,小人該死!殿下看在小人二十年盡心盡力服侍皇上的份上,饒小人一命。&rdo;王皙陽一言不發,由著他磕頭。直到地面上隱隱有了血漬,才冷冷道:&ldo;我問你,母后是怎麼去的?&rdo;陳監人方才的囂張油滑此時全飛到了九宵雲外,低聲道:&ldo;自殿下去了南祁,皇后心情鬱郁,太醫診了脈,開了方子進補,只是不見什麼效用。蟄祭之日皇后本是鳳體欠安,但因儀式隆重,仍是勉力前去。不想當日下了一場猛雨,皇后感了風寒,回宮就病倒了。這病來得兇猛,幾日就……&rdo;王皙陽手指緊緊捏住手中書卷,臉上卻全無表情:&ldo;是誰給母后請的脈?&rdo;陳監人低頭道:&ldo;是鐘太醫。不過,已經被皇上一怒之下斬了!&rdo;王皙陽閉了閉眼睛,半晌淡淡道:&ldo;父王今日歇在哪裡?&rdo;陳監人小心地看著他的臉色道:&ldo;在垂露宮。&rdo;王皙陽冷笑一聲:&ldo;正好,方便你去獻殷勤,還可以向父王說說今晚去了哪裡。&rdo;陳監人連忙道:&ldo;小人不敢。小人今日哪裡也沒有去。&rdo;王皙陽目光稍稍緩和,道:&ldo;那你這傷……&rdo;陳監人陪笑道:&ldo;是小人自不小心,在臺階上磕的。&rdo;王皙陽瞧他一會,臉上慢慢露出笑容:&ldo;佩蘭,送陳監人回去。&rdo;陳監人退出殿外,李越才輕笑一聲:&ldo;看不出來,太平侯狠著呢。&rdo;王皙陽剛才始終用一個姿勢坐著,這時連骨頭都僵了,勉強坐直,隨即眉頭一皺,忍痛道:&ldo;殿下說笑了,皙陽若有殿下一半的氣勢,也就不必如此費力了。&rdo;李越翻身坐起來,緊盯著他:&ldo;你想查什麼?&rdo;王皙陽沉默片刻,道:&ldo;採蓮究竟是為何而死?&rdo;李越哦了一聲:&ldo;你不相信採蓮是殉主?&rdo;王皙陽淡淡一笑:&ldo;採蓮跟隨母后已有十八年,若說她殉主並不稀奇,只是母后臨終,難道沒有什麼遺言留給我?採蓮甚至不等到見我一面便自盡,這便奇怪了。&rdo;李越想想蠻有道理。東平皇后只有一個兒子,本來是正牌的儲君,可是卻被弄到南祁去做了人質,皇后就是死了,怕也不能心安。去世之時必然有不知多少話要留給兒子,既然兒子不在身邊,就只能留給最心腹的人。如此說來,採蓮居然不等到傳話給王皙陽便自盡身死,確實不太合理。&ldo;如此說來,你以為採蓮並非自盡?&rdo;王皙陽點了點頭:&ldo;絕非自盡。&rdo;&ldo;既非自盡,便是他殺。是何人所殺?又為何殺人?&rdo;王皙陽攥緊了拳:&ldo;這正是我要查的!如果採蓮是被人所殺,只怕我母后……&rdo;李越皺皺眉:&ldo;這沒有必然聯絡吧?&rdo;王皙陽猛地抬頭:&ldo;怎麼沒有!我母后身體雖然不好,可也不致淋一場雨便去得這麼快!如果她自覺身體不適,必定會告知我的。&rdo;李越抬抬眉毛:&ldo;告知?怎麼告知?&rdo;王皙陽臉色微微一變,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默默低頭。李越捏住他下巴硬把他的臉轉過來:&ldo;說啊,怎麼不說了?&rdo;王皙陽背後冷汗直冒,只怕哪一句話說錯了惹來攝政王雷霆之怒,又不能一直不答,遲疑片刻終於低聲道:&ldo;殿下也知道,我母后只我一個兒子,遠赴他鄉,必然思念……&rdo;他極善察顏觀色,已經發現如今對著攝政王最好是說真話,或者還能得到一絲憐憫,若是說假話被揭穿了,後果將會極其嚴重。李越看他一會,放開手冷笑了一聲,躺回床上。王皙陽看不出他是什麼意思,小心翼翼湊上去:&ldo;殿下……&rdo;李越心裡其實有一點點的虛。王皙陽這麼一說,他忽然想到了王皙雲送來的那件聲稱是東平王后親手織錦裁成的衣裳。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