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苦笑一下，拉他坐下：&ldo;子丹，不是我為難。柳子輕是必欲除他而後快。玉京到這裡千里迢迢，我即使現在下令，送過去也來不及。何況就是及時送到了，柳子輕也可以說晚了。而且我懷疑，柳子賢很可能這時候已經死了，所謂近日處以極刑什麼的，恐怕只是個官面文章。&rdo;柳子丹其實也早想到了，只是還抱著一絲希望，此時被李越說穿，心裡只覺涼到了極點。雖說柳子賢與他一向也沒有什麼兄弟之情，但畢竟說他謀逆是根本無中生有，這樣死去，未免太冤枉了。他苦笑一下，知道李越說的都是實話，黯然搖了搖頭。李越輕輕拍撫他後背，道：&ldo;要不然我著人去傳一道旨，看看……&rdo;柳子丹頭抵在他肩上，輕輕搖頭：&ldo;不必了，你說的對，沒有用。&rdo;李越伸手去摸他的臉，卻是乾的，並沒有淚。柳子丹抬起頭來，望他一會，微微牽了牽嘴角：&ldo;今天除夕，都在等著你守歲呢。&rdo;李越心裡一疼，緊緊摟住他：&ldo;子丹，你……&rdo;柳子丹靜靜在他懷裡靠了一會，抬頭一笑：&ldo;我知道。&rdo;一句話，勝過萬語千言。李越瞧著他的臉，還是原來那張玉雕般的臉，現在卻多了生氣，多了眉目之間的靈動，忍不住把他抱得更緊一點。兩人靜靜靠了一會，柳子丹才輕輕掙扎出來：&ldo;康梁送來的訊息我只看了一點就叫人送過去了，還有很多沒看呢。&rdo;康梁送的訊息東家長西家短的什麼都有，李越沒時間一一看全，都是先由柳子丹篩選一下才送到他這裡來讓他細看。&ldo;有什麼訊息？&rdo;李越把紙卷再掏出來。柳子丹一面展開一面先說著自己看過的內容：&ldo;說是南祁這商會已經名聲遠播，連東平都有商人想加入呢。有個人送了他一匹好馬，說是純種的北驍馬，他正想獻給殿下呢，只是來不了這麼快。&rdo;李越笑了笑：&ldo;真有他的，這商會都開到東平去了。北驍的馬，弄來也不容易吧。&rdo;柳子丹笑笑：&ldo;那東平商人說今年馬匹生意好做了，這匹馬是從幾十匹好馬裡挑出來的，絕對是上好的。&rdo;李越哦了一聲，忽然眉頭一皺：&ldo;幾十匹馬裡挑出來的？這麼說那人手裡至少有幾十匹北驍的好馬？&rdo;柳子丹點點頭：&ldo;自然了，要不然怎麼敢說這話呢？要送給你的，他敢隨便糊弄嗎？&rdo;李越把手一搖：&ldo;不對，不對，不是這個。&rdo;柳子丹被他驚著了：&ldo;怎麼了，有什麼不對？&rdo;李越眉頭緊蹙：&ldo;我記得看過南祁律例，馬匹販賣要求是極其嚴格的吧？&rdo;柳子丹笑道：&ldo;別說南祁了，好馬在哪一國都是有管制的，畢竟打起仗來不都靠著馬匹嗎？&rdo;李越目光一閃：&ldo;北驍的馬是不是很好？&rdo;柳子丹思索著道：&ldo;聽說北驍的馬是五國中最好的，體格高大，奔跑既快體力又能耐久，其他四國都比不上。我們西定多水，出產的馬少，只能用來耕種。東平的馬適走山地，體格矮小，耐力雖好速度卻不快。中元地大物博，也出產馬匹，但真正的良種馬很少。南祁的情況也差不多。所以五國之中北驍的騎兵最是利害。&rdo;李越微微冷笑：&ldo;你說得不錯。北驍正是仗著好馬，才能以騎兵縱橫天下。既是如此，他們對於馬匹管制應該更是嚴格，唯恐好馬流落到他國才是。怎麼能讓東平商人一弄就是幾十匹？&rdo;柳子丹不解道：&ldo;也許他是專做馬匹生意的，弄到幾十匹馬也不難？&rdo;李越搖頭：&ldo;我總覺得不對。叫康梁給我弄清楚，這個東平商人以前的生意做得怎麼樣，所謂馬匹生意好做了，究竟是什麼意思？&rdo;柳子丹一面提筆照他的意思寫，一面奇怪道：&ldo;你究竟想到什麼了？&rdo;李越冷冷一笑：&ldo;我？我想到北山那支狼牙箭了。&rdo;柳子丹一驚：&ldo;什麼？北山那支箭？&rdo;李越目光銳利：&ldo;恐怕射那支箭的人，就在王皙雲身邊。&rdo;柳子丹真是驚得連筆都要掉了，呼地站起來：&ldo;怎麼說？&rdo;李越低頭看著那捲紙：&ldo;你看，北驍既是倚仗騎兵打天下，自然應當對馬匹嚴格管制。東平與之接壤，又是敵國，那馬匹的流動更得杜絕才對，為什麼突然間又說馬匹生意好做了？生意好做，只能是因為北驍放鬆了管制。可是北驍為什麼突然放松管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