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見他不回答，嘴角微微浮起一絲略帶譏諷的笑意：&ldo;殿下請恕清平不識抬舉，清平如今只想清白度日，不想再有什麼牽扯，請殿下成全。&rdo;李越看看他身邊的小包袱：&ldo;東西都收拾好了，看來打定主意了？街頭巷尾有什麼傳言？本王說過不會再碰你，難道言而無信了？&rdo;清平默然片刻，忽然微微一笑：&ldo;清平若出了府，應該也就不會再有嫌疑了吧？&rdo;李越眉頭一皺：&ldo;什麼嫌疑？&rdo;清平抬頭看著他：&ldo;與武威將軍私通訊息的嫌疑！&rdo;李越悚然一驚，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前面扯了一通有的沒的，原來他心裡如此明白，攝政王不是怕什麼傳言，而是怕他是奸細！&ldo;我……&rdo;李越猶豫著想解釋，清平卻微笑著打斷他：&ldo;殿下不必再說了。清平當日離府之時殿下曾說過一句話，至今言猶在耳，所以清平想，是離開的時候了。&rdo;李越啞然。當時清平離開王府時他曾說過：國士遇我，國士報之，眾人遇我，眾人報之。清平是在說，既然李越不信任他，他也就沒必要再為他效力了。清平提起包袱：&ldo;殿下珍重，清平告辭了。&rdo;李越本能地開口：&ldo;你去哪裡？&rdo;清平微微一笑：&ldo;不瞞殿下，鍾毓宮侍衛李思南曾是清平同窗，如今見面倒還相識。有他說情，清平或可在京城守軍中覓一容身之地，待天氣轉暖後再設法往邊關去，殿下不必擔心。&rdo;李越怔怔看著他，清平說得雖然平淡，怨意卻頗深，竟然讓李越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的確是自己先生了懷疑之心，把從前的許諾都一口推翻，看來這種舉動對清平傷害頗深，否則他也不會決定離開。清平靜靜等了片刻，見李越並沒有阻攔的意思，長身一揖，提著包袱往門外走。李越脫口而出：&ldo;你……讓莫愁去帳房……&rdo;清平頭也不回地打斷他：&ldo;多謝殿下，清平不事君事，豈能再食君祿？還請殿下成全清平。&rdo;李越伸出去的手已經碰到他衣袖，聞言又落了下來，望著他的身影毫不停留地走出院子，心裡竟然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不知站了多久，莫愁急步進來：&ldo;殿下，衛公子離府了，說是殿下應允的？&rdo;李越無力地點了點頭：&ldo;讓他去吧。&rdo;莫愁倒是鬆了口氣的樣子：&ldo;也好。衛清平總是先皇賜罪過的人，殿下若要重用他，確實會予人口實，走了也好。&rdo;李越苦笑。重用他？只怕現在自己想重用，他也不稀罕了吧。莫愁小心地看著他：&ldo;殿下……酒宴已準備好了，殿下看……&rdo;李越抹了把臉：&ldo;好，叫大家都去吧。&rdo;可想而知，這頓飯吃得並不怎麼痛快。柳子丹還穿著喪服，自知不甚吉利，一整晚都坐在角落裡不言不語。徐春鴻只跟著如意坐，連筷子都不往遠一點的菜碗裡伸，更別說講話了。田七週醒是恪守著侍衛的身份，雖然被李越命令著坐下了，也是不問不開口。如意看樣子倒是歡喜得很，偏偏又天生不是個愛說話的人。結果滿桌上只有莫愁在努力說話，李越雖然有心活躍一下氣氛，滿心裡想的卻都是清平離去的背影，弄得這頓飯沉悶無比，誰也沒吃好。好容易大家都說吃飽了，李越頭一個起身去了書房，把自己扔進椅子裡，長長嘆了口氣。門口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李越興趣缺缺地抬頭，果然是柳子丹站在門口，猶豫著不知該不該進來：&ldo;殿下，今晚是否還……&rdo;李越坐直身子，打精神：&ldo;當然，進來吧。&rdo;每天的寫字功課不能停。至於衛清平……李越嘆口氣，暫時把他推到了腦後。柳子丹看得出李越其實並沒有練字的心情，也不急著鋪紙，四處看著想找個話題，忽然瞥見了放在一邊的幾件衣裳：&ldo;這是‐&rdo;李越隨意地瞥了一眼，是王皙雲送來的那幾件衣裳，莫愁送進書房裡來不知該放在哪裡，就鋪在了旁邊的椅子上。&ldo;這是東平送過來的。繡的這是什麼花樣，稀奇古怪的。&rdo;柳子丹拿起一件捻了捻：&ldo;這不是繡的，是織的。這種錦緞叫做壽字迴文錦，這些花紋是東平民間的花樣，表示福壽綿長的意思。&rdo;&ldo;壽字迴文錦？這東西說是東平王后親手織的，王后也會織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