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嘴角肌肉陡然繃緊，片刻，默然抽回了手，站起身道：&ldo;我去拿雙筷子。&rdo;柳子丹坐著不動，只對著他的背影道：&ldo;你是去拿筷子，還是找個地方去傷心？&rdo;李越腳步一停，手放在身畔攥緊了，忍耐了片刻才轉過身來：&ldo;那我就這樣吃也行。&rdo;柳子丹卻並不打算放過他：&ldo;食不下咽，又何必強顏歡笑？&rdo;李越從來沒聽過他說話如此尖刻，一時竟有點反應不過來，噎了一下才道：&ldo;子丹，你這是什麼意思？&rdo;柳子丹站起身來，目光銳利地盯著他：&ldo;我的意思，你明白！你為什麼不敢說你要衛清平？為什麼不敢告訴我你們已經兩情相悅？你打算這樣偷偷摸摸地瞞我瞞到什麼時候？&rdo;李越緊咬著牙，嘴角肌肉微微跳動，半晌，他終於緩緩道：&ldo;子丹，你究竟想聽什麼？&rdo;柳子丹隔著桌子盯著他：&ldo;我想聽你的真話！&rdo;李越慢慢坐回到椅子上。燈光似乎有些耀眼，他抬起手擋著眼睛，彷彿不堪重負地一笑：&ldo;真話？原來你當我從前說的，都不是真話？你當我對你許過的諾言都是屁話，當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虛情假意？&rdo;柳子丹靜靜看著他：&ldo;你和衛清平早就兩情相悅，我卻是最後一個知曉的人。&rdo;李越疲憊地一笑：&ldo;沒錯，那是我最對不住你的一件事。我沒法為自己辯解，只能告訴你，當初我對你說過的話，都是真心的；我欠你的，會盡力去還，只是，你總得給我一個機會。&rdo;柳子丹凝視著他：&ldo;那衛清平呢？你對他，就不是真心？&rdo;李越苦笑：&ldo;你是來跟我算總帳了麼？好，我說實話。我對衛清平，是真心欣賞，你要說兩情相悅，也算得上。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從益州出來的時候我就說過，對他，我放棄了。許諾過你的事，我食言過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你若問我怎麼能保證，我現在也說不出來，只有到了最後，到死的時候都只有我們兩人，那時才算我履行了諾言，行麼？&rdo;柳子丹抿了抿嘴，輕聲卻堅決地道：&ldo;那衛清平呢？你真能放下他？&rdo;李越扶頭苦笑：&ldo;子丹，你容我點時間行麼？當真非要逼我逼得這麼緊？&rdo;柳子丹笑得古怪：&ldo;你欠我的，會盡力去還？可是你和衛清平，就是真心欣賞……這其中，天差地別，你又何苦吊死在我這一棵樹上？&rdo;李越放下手，抬頭看他：&ldo;子丹，我不會說話，你別挑我的刺行麼？&rdo;柳子丹慢慢搖頭：&ldo;我不是挑刺。言為心聲，你只是覺得虧欠我，其實這大可不必。你其實不欠我什麼，從前的債，是風定塵的，你來了，只有對我好，從來不欠我什麼。若是你當真喜歡衛清平，又何必……&rdo;李越微微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來，正視著柳子丹：&ldo;子丹，我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差別，或者有，又或者當真如你所說，我對你與對衛清平不同，但是纏纏繞繞走到今天，無論當初是什麼感覺，現在都已深入到了骨血之中，究竟對誰用情更深我已經說不清楚。如今我只知道，對你，我不能放手。放了手，就等於是從我身上生生挖一塊肉去。你說是虧欠也好，是欣賞也好，那隻不過是刀下在不同的位置，卻都是一樣的疼。&rdo;柳子丹終於微微動容，慢慢低下了頭：&ldo;那衛清平呢？你放棄他，就不疼麼？&rdo;李越坦白地道：&ldo;也是一樣的疼。只不過他那一刀早就下過了，該挖的肉也已經挖掉了，再疼也只能忍著。而你這一刀，還沒有下。&rdo;柳子丹低頭聽著，終於伸出手去輕輕撫摸他肩頭，低聲道：&ldo;可是傷口放在那裡，就會永遠疼下去……&rdo;李越苦笑一下：&ldo;時間是好東西，無論什麼樣的傷口也都長得好的。何況娶妻生子也是好事，他安定了，我也就沒什麼牽掛了。&rdo;柳子丹看他笑得比哭還難看，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輕聲道：&ldo;倘若他並非安定，而是……有什麼危險呢？&rdo;李越一震，緊緊咬住了牙，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ldo;人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無非……&rdo;後面的話終於是沒能說出來，他抬頭苦笑，&ldo;又是王皙陽的訊息？是真的麼？&rdo;柳子丹點頭。李越怔了片刻，搖了搖頭：&ldo;他這個大巫神，做得太扎眼了。&rdo;抬起頭，他近乎哀求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