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隨便抬手劃個圈：&ldo;城門裡有二十人，城外還有二十。&rdo;他眼睛只看著馬車簾子，&ldo;誰在裡面？衛清平？柳子丹？&rdo;李越把馬鞭在手上繞圈：&ldo;清平早就出城，裡面是子丹和鐵驥。&rdo;小武沉默片刻，道：&ldo;如果我攔你，你再有再大的本事，也沒法帶著柳子丹離開。&rdo;他正在變聲期，聲音有些沙啞，不復少年的清亮。李越在車轅上磕磕馬鞭：&ldo;怎麼什麼人都喜歡拿子丹來要挾我？&rdo;小武黯然：&ldo;因為人人都知道他是你的心頭肉。&rdo;李越冷笑下：&ldo;那我就該受人威脅？&rdo;小武閉緊了嘴，心裡激烈地鬥爭，手微微抬起來又放下去，終於還是低聲道：&ldo;我現在不能。&rdo;他忽然挺起胸，兩眼直視著李越，&ldo;我現在還沒坐穩，不敢動你。可是總有一天，我會長大，會把中元真正掌握在手中。&rdo;李越看著他年輕的臉，微微一笑：&ldo;可是我不會留在中元。&rdo;小武神情堅決：&ldo;我知道你要去東平。到了那時候，喔能踏平東平！&rdo;李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ldo;有志氣。不過，東平現在北與北驍聯姻，南與南祁結盟。中元一家壯大，必然引起他國警惕，所以中元越是強盛，眾國聯盟就越是緊密。西定麼，按照子丹的囑咐，也在與南祁聯絡修好，所以你要對付的不是一個東平，而是東南西北四國。&rdo;小武冷笑：&ldo;我總能成功。&rdo;李越點點頭：&ldo;好。現在中元因為兩名皇子爭位已經引起諸多麻煩，到現在元文浩封地的事務還未料理清楚。而且屢次用兵也傷元氣，等你真正掌握朝堂，怎麼也得用個三年五年。恢復元氣盛大國力，又得要個七年八年。征戰各國一統天下，那就至少還要十年八年……&rdo;小武咬牙道：&ldo;那也不過二十年而已。我今年才十六歲，二十年後春秋正盛。&rdo;　李越頭：&ldo;可是二十年後，我已經五十歲。小武陡然怔住。他竟沒想過時間是可以流逝，可以令人變老的，更沒想過李越也會變老。他看著眼前這張臉，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這張臉也會有齒落髮白皺紋滿面的時候。而李越就在他發呆的時候輕輕揚鞭子，馬車轆轆前行，從城門中駛出去……馬車駛出城四五十里，鐵驥醒了。他酒量本宏，所以雖然喝得也是不少，卻醒得最快。李越停下馬車：&ldo;你，還想回去嗎？我怕他們遷怒，所以不敢把你留在城裡。不過如果你想回去找莫愁……&rdo;鐵驥怔怔地搖搖頭。李越嘆口氣，知道經此一別勢同決裂，是無論如何也回不去　&ldo;跟我去東平？&rdo;鐵驥遲疑著，終於又搖搖頭：&ldo;我……想回家鄉。&rdo;想看看那藍草青牛羊撒歡的牧場，想看看那綿延百里威武雄壯的聖山，想聽聽嘹亮的牧歌和清脆的鞭響，想重溫縱馬馳騁彎弓射鵰的豪氣。他已經，離開家鄉十五年了，十五年裡，他終於學會&ldo;不&rdo;。他的家在那遼闊的大草原上，他的人民是那些刁羊的漢子，他的妻子，該是個臉色紅潤肌膚微黑、會抱著小羊羔哈哈笑的女子，會用雙手去擠奶接羔，會甩著鞭子唱歌，會用毫無保留的熱情來淹沒他，不留遺憾……上霄城外，輛馬車轆轆東行，另有騎，絕塵向北……東平舉國哀喪，因為皇后產後失調，終於不治。這次，御醫院沒有人按慣例被拖出去殺頭，只是各自罰俸半年而已，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大的好訊息。御醫這活兒，看著風光，其實真不是人乾的。東平的百姓對此極盡哀悼，不過他們不是為皇后，而是為皇上。他們沒人認識皇后，當初大婚的時候雖然皇帝與皇后一起去祭過山，但能有幸瞻仰聖容的萬中無一，而且離得遠，根本沒人看得清珠珞之後的那張嬌容。他們只聽過皇后是丞相的孫女，為國家生下一位皇子，一位公主，這位公主已經許配北驍皇帝，將來長大就要嫁往北方。皇后在他們的心中，也就是這樣了。而皇帝就不同了。前些年東平年年向南祁進貢，民生維艱，這些年與南祁重新結為盟國，去掉了貢銀的包袱，大家的日子都好過得多。去年北驍入侵，皇帝親臨翠關，將北驍人趕出邊境，現在又借公主結為姻好，此後幾十年的太平日子有望了，這樣的皇帝，百姓自然衷心愛戴，現在皇后新逝，皇帝已經下旨不再立新後，一時之間，街頭巷尾不知有多少人在交口傳頌皇帝的痴情，也為恩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