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惠道:&ldo;爺說的到底是什麼?妾身,身上什麼也沒有啊。&rdo;羅靖手上已經解開她的衣裙,果然裡面除了褻衣,並未有什麼異物,只是或許這幾日躺坐太久又吃了補品,腰肢比之從前粗了不少,小腹也微微隆起。他再將手掌覆上去,半晌卻也再沒有什麼動靜。心中疑惑繚繞不去,終於還是道:&ldo;方才我覺得你腹中似乎‐‐似乎有什麼東西撞了我一下。&rdo;丁惠此時已經鎮定下來,笑道:&ldo;爺說得好不嚇人,妾身肚裡能有什麼?&rdo;神色轉為黯然,&ldo;本來有的,現在……&rdo;羅靖心中也是一陣難過,輕輕擁住了她柔聲道:&ldo;不要想了,以後我們還會有,早些休息吧。&rdo;丁惠柔順地應了一聲,兩人解衣就寢,雖然無雲無雨,卻也溫柔繾綣。清早,羅靖是從夢中驚醒的。十年戎馬,風吹草動都能令他警覺,何況是被人推了一下。眼睛猛然睜開,屋中卻並沒有別人,只有丁惠緊貼在胸前,似乎也是剛剛睡醒,張開的眼睛裡還有幾分惺鬆茫然。羅靖皺了皺眉,想或許是自己做了夢,一面起身著衣,隨口道:&ldo;你身上覺得怎麼樣?&rdo;丁惠也起身服侍他穿衣,一邊柔聲道:&ldo;妾身沒有什麼,爺不用太擔心了。&rdo;她身上只著褻衣,羅靖一眼看過去,忽覺她腰肢似比昨夜又粗重了,腹部隆起,竟然褻衣都有些遮擋不住,不由驚道:&ldo;你‐‐&rdo;丁惠隨著他的目光低頭看一眼自己小腹,臉色立刻變了,連忙披上外衣,道:&ldo;這些日子補藥用得太多,再吃下去,妾身怕不要變成肉球?都是芳雲,整天價地不是粥就是湯,吃得妾身看見藥粥就想吐了。&rdo;羅靖還想說話,可是已經到了營裡出早操的時候,他也只得匆匆著衣用飯出門。街上還沒有幾個人,風也極冷。羅靖被冷風一激,突然想到一件事。早上他驚醒過來的那一下感覺極為清晰,絕不似夢,分明確實有人或物在他身上碰了一下。然而碰觸之處是他腹部,而他與丁惠相擁而眠,醒來時仍緊緊貼在一起,房中又無別人,絕不可能有他物在二人身體之間來碰他。而他腹部緊貼的,正是丁惠小腹,亦即是昨晚他覺得有異物在內動彈的部位!一陣冷汗從羅靖背後直冒出來。他忽然想起了沈墨白擲地有聲的話:&ldo;我給你一個孩子!&rdo;丁惠前三日時常嘔吐,正與前些日子碧煙有孕時的孕吐相似,而腰肢日重腹部隆起‐‐然而他雖不曾見過女人生產,卻也知道十月懷胎一朝臨盆,縱然是有了身孕,也不可能幾日便顯了懷……種種極之詭異的想法在羅靖心中翻騰不已,匆匆看完早操,他實在忍耐不住,對副將吩咐了一聲,便打馬回府。從羅府到城防營,若走後門,可抄個近道。但自東院被高牆隔開,這後門便少有人走了。羅靖心中不安,隨手打馬,抬頭才發現自己快要走到了後門,剛要拉轉馬頭,忽見後門處停了一輛馬車,是碧泉這些日子用來接送郎中的。羅靖心下陡生疑惑‐‐請郎中,為何要從後門出入?心念一轉,他也下馬從後門走了進去。從後門進入,先要經過東院,再從高牆上留下的一扇小門進入西院。這扇門平日裡都是鎖著的,現在卻只虛掩。羅靖瞥一眼那間釘得如同箱子般的屋子,心中愈發不安,放輕了腳步,穿過小門直奔丁惠的房間。丁惠的房門關得緊緊的,芳雨站在門外,似乎在望風的模樣。羅靖並不驚動她,徑自繞到屋後,貼在窗下細聽。只聽屋中一片寂靜,片刻之後,丁惠道:&ldo;吳郎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do;聲音焦躁中帶著恐懼。緊接著便是吳郎中慌亂的聲音:&ldo;老朽,老朽也實是糊塗了。夫人這脈相,分明是有了五六個月身孕的模樣,何況這胎動‐‐&rdo;丁惠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ldo;什麼胎動!你胡說!我,我‐‐絕不可能!&rdo;羅靖心裡猛地一緊‐‐丁惠話雖說得決絕,聲音裡卻透出慌亂,全然是色厲內茬。吳郎中停了一會,然後小心翼翼地道:&ldo;莫非……莫非當時老朽學藝不精,夫人當真有了身孕?&rdo;丁惠幾乎要尖叫起來:&ldo;我沒有,我沒有啊!&rdo;羅靖的心懸在半空中,似乎只有一條線繫著,風一吹就會斷。他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只聽丁惠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出來:&ldo;我根本沒有身孕。上個月的月事才來過,怎麼會有身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