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樂岑喃喃道：&ldo;沒，沒怎麼，就是蹲得久了，腿麻了……&rdo;沈固已經發現，鐘樂岑一說謊就會不由自主地低頭，現在他的頭又埋下去了，這說的要是真話，他沈固兩字倒過來寫。&ldo;你是自己說，還是讓我扒下你褲子看？&rdo;鐘樂岑驚慌失措，本能地抓住自己的褲腰。他不抓還好，這一抓，衣服翻了起來，沈固發現他的衣服上有撕開的裂口，腰帶也斷了：&ldo;有人搶劫？&rdo;鐘樂岑搖頭。沈固眼睛一眯，一針見血：&ldo;是蘇完？&rdo;鐘樂岑深深低下了頭，預設了。沈固一拳搗在牆上：&ldo;你還是男人嗎！那蘇完怎麼了？你欠他什麼了？他怎麼你了？不光是打你了吧？&rdo;鐘樂岑靠在牆上，慢慢又蹲了下去，捂住了臉。沈固一把將他提起來：&ldo;說話！用不用我脫了你褲子驗傷？還是你怕丟臉不敢去告他強暴！&rdo;鐘樂岑身體止不住地打著顫，沈固暴怒：&ldo;你說話！&rdo;鐘樂岑張了張嘴，咳嗽起來。沈固咬了咬牙，把他扶進浴室：&ldo;先洗澡。&rdo;浴室裡沒安浴缸，沈固拿了把椅子進來讓鐘樂岑坐著。看鐘樂岑那模樣，他真懷疑會不會洗到一半暈倒。虛掩上浴室的門，他一邊去切姜燒開水一邊豎著耳朵聽裡面的動靜。薑湯燒上，再去藥箱裡翻。沈芝雲不在這房子裡住，他自己也回來沒多久，藥箱裡也就是幾片感冒藥什麼的。想了想，沈固對著浴室裡喊了一聲：&ldo;我到樓下去一趟，你自己小心點，別摔了。衣服放在門口了。&rdo;等浴室裡傳來小聲的回答，他連傘也沒拿就衝下樓去，到小區旁邊的藥店買了消炎藥，再幾步衝回來，正趕上鐘樂岑穿上衣服，從浴室裡慢慢蹭出來。衣服自然是沈固的。他比鐘樂岑高半頭還多，襯衣和毛衣穿在鐘樂岑身上又寬又大，褲子更不用說了，像是把人裝進了麻袋。不過這時候沈固並沒玩笑的興趣，鐘樂岑洗過了澡，臉上總算泛紅色，神情卻還是失魂落魄的。沈固把他牽到沙發上坐下，把薑湯先塞給他：&ldo;喝了。&rdo;鐘樂岑小口小口喝了。薑湯很燙，終於又在臉上燙出點紅潤來。沈固把他頭髮用吹風機吹了一通，看他喝完，消炎藥再塞到手裡：&ldo;吃了。&rdo;鐘樂岑疑惑地看看：&ldo;阿奇黴素？&rdo;不過還是吃了。沈固再把藥膏也塞過去：&ldo;能自己上藥麼？&rdo;鐘樂岑表情茫然：&ldo;金黴素軟膏？&rdo;他愣了一會，挽起袖子要往手臂上的幾道抓痕上抹。沈固一把奪過來，氣結：&ldo;往哪抹！&rdo;鐘樂岑愣愣地問：&ldo;不往這裡，往哪裡抹？&rdo;沈固差點被他噎死。或者真是離了部隊就退化了？從前他在狙擊組以冷靜鎮定著稱，為什麼現在屢屢被氣得三尸暴跳？&ldo;你‐‐如果不方便，可以到裡屋去上藥。&rdo;鐘樂岑仍然茫然：&ldo;不方便？&rdo;沈固無力，平生第一次做出翻白眼的舉動，然後決定單刀直入：&ldo;你後面，不用上藥麼？&rdo;鐘樂岑怔了一下，臉上騰地紅透了：&ldo;你‐‐上、上什麼藥？&rdo;沈固皺眉，拎起他的溼褲子，把後面的血跡指給他看。鐘樂岑的頭一下子就低下去了，半天才悶悶地說：&ldo;不是我的血。&rdo;沈固揚眉：&ldo;那是誰的？&rdo;&ldo;蘇完的。&rdo;鐘樂岑抬起頭來，苦笑一下，&ldo;他想……來著，我急了，拿酒瓶給他頭上來了一下……&rdo;&ldo;那你的腿是怎麼回事？怎麼走得那麼彆扭？&rdo;&ldo;被他掰了一下，好像有點抻到了。&rdo;&ldo;砸得好。&rdo;沈固乾脆地稱讚一句，把藥膏扔了，&ldo;沒吃飯吧？我去弄點東西吃。&rdo;鐘樂岑搖搖頭，把身體蜷起來：&ldo;不餓。&rdo;&ldo;什麼就不餓了。&rdo;沈固拿出一床毛巾被把他裹起來，&ldo;晚飯吃了？午飯吃了？&rdo;鐘樂岑苦笑：&ldo;我今天早上就出來了。&rdo;沈固看他一會，在他旁邊坐下：&ldo;到底怎麼回事？&rdo;鐘樂岑臉上的紅潤又漸漸褪了下去，把臉埋在被子裡：&ldo;我沒想到，蘇完他早就知道了。更沒想到，他以為我們這些人，是個男人就能上……&rdo;沈固簡短地說：&ldo;他混蛋！但是你為什麼總是縱著他？到底你欠他什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