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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靖笑了一聲:&ldo;什麼獎賞,不過是大帥要打一次伏擊罷了。再說,早告訴你在營裡叫將軍,你還不改口?&rdo;碧泉見他心情愉快,話也敢多說兩句,微笑道:&ldo;說到打仗,將軍就這麼高興。&rdo;羅靖揚眉笑道:&ldo;這個自然!這些北蠻年年侵襲,燒殺搶掠無所不為,如今要好好殺殺他們的氣焰,也該讓他們嚐嚐苦頭了!幸好回來得及時,還趕上了這場仗!你看著,這次我要帶個將軍的腦袋回來給你!&rdo;他說得如此興奮自然,沈墨白在一邊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伸手在衣裳中捏住那顆菩提珠,心中默唸幾遍佛號,才覺得好些。碧泉替羅靖更了衣,走過來摸摸火盆邊的毯子已經烤乾,抽下一條就鋪到床上,道:&ldo;將軍休息一下吧,離開飯還有個把時辰。&rdo;羅靖一路過來跟軍士們一起推車開路,確實也乏了,毯子剛剛烤好又暖和和的,眼皮不覺也有些發沉,當下往床上一倒,道:&ldo;將我的輕甲備出來,一個時辰之後叫醒我。&rdo;碧泉答應一聲,扯著沈墨白往外走:&ldo;將軍要休息,你跟我來。&rdo;沈墨白糊里糊塗又被他拖出來,帶到後面一間更窄小簡陋的營帳中。碧泉東翻西找,翻出來幾條毯子扔給他:&ldo;你就睡在這裡。行李我一會自然給你拿過來。這裡是軍營,你一步也不許亂走,尤其是夜裡,若被巡更的拿住當奸細砍了,沒人救你。&rdo;說著,自顧取出一套牛皮輕甲,坐在地上仔細擦拭起來。沈墨白抱著毯子茫然了片刻,才道:&ldo;有……火麼?&rdo;碧泉頭也不抬地嗤笑一聲:&ldo;只有將軍們帳裡才有火。又不是十冬臘月,要什麼火呢?&rdo;沈墨白沒敢再吭聲,默默地在滿帳雜物中扒出塊地方自己鋪上毯子。這帳子是碧泉住的地方,但他多半是歇在羅靖帳裡,這裡就堆了雜物,加上數月不曾有人來收拾,蒙上了一層灰塵,有些東西竟然已經發黴了。沈墨白實在看不過去,鋪好了毯子,就收拾起東西來。碧泉看他勤快,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一面擦拭皮甲一面道:&ldo;我告訴你,爺素來討厭這些神鬼之說,這一次是因關係到已去世的老夫人,所以才信了你的。你雖是來了,可別在爺面前再提這些裝神弄鬼的東西。只要你不惹爺心煩,也虧待不了你。&rdo;沈墨白辯解道:&ldo;我並不曾裝神弄鬼。扶乩之事,是將軍親眼所見。既是信了,便是他也以為是真,並不是我杜撰。&rdo;碧泉想起那天晚上的古怪情形,心下也不覺沉吟。軍旅之人,自來見慣生死,誰信那些個鬼神之說,但那天晚上扶乩之事又確是他親眼所見,一時也難反駁,便道:&ldo;你只消聽我的,少說話就是。&rdo;沈墨白想起羅靖發怒的模樣,心裡也有些畏懼,當下點了點頭:&ldo;多謝公子告誡。&rdo;他生得斯文,又溫和有禮,碧泉也難和他生氣,轉念想想自家將軍不管人是否願意,就這麼把人生拖硬拉地帶到邊關來吃苦,也算是此人的無妄之災,態度上便和藹了許多,道:&ldo;你跟你師傅住在鐘山,那你父母呢?&rdo;沈墨白搖頭道:&ldo;我沒有父母。&rdo;碧泉自己就是父母早亡,吃盡了苦頭,想到沈墨白也是孤兒,不由得親近了幾分,點頭道:&ldo;原來你也是可憐人。&rdo;沈墨白想了想,道:&ldo;無父無母就可憐麼?那山中蛇蟲也不知父母,豈不也十分可憐?&rdo;碧泉瞠目結舌,半晌才怒道:&ldo;那是畜生之類,你將人來比畜生麼?&rdo;沈墨白遲疑道:&ldo;眾生平等……&rdo;碧泉只覺這沈墨白說的簡直不是人話,後悔方才還想與他親近,低頭擦拭皮甲,再也不加理睬。沈墨白見他不說話,也便不再開口,收拾了東西,身上也是乏得厲害,當著碧泉又不好睡下,只得靠著帳子坐著。覺得身上漸冷,不由把毯子拉過來圍著,漸漸的居然睡著了。夢裡回到了鐘山廟宇之中,師傅還像當年一樣坐在木魚前面,念頌佛號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叮囑:&ldo;墨兒,白菜裡多放一點素油,吃起來比較香……&rdo;而他好氣又好笑:&ldo;師傅,口腹之慾是犯戒的。&rdo;於是師傅舉起木槌,對著他的頭撲地敲了一下……沈墨白猛地醒了,原來不是木槌,而是他自己的頭撞在帳子上。碧泉從外面進來,手裡端了一碗糙米飯,上面蓋了幾根鹹蘿蔔,放到他眼前:&ldo;將就著吃吧。等將軍得勝回來,營裡打牙祭,能吃點好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