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海水在迅速靠近。鐘樂岑卻坐了下來,手按住額頭閉上了眼。沈固知道他是在飛快地思索,並不去打擾他,只是四面觀察。但茫茫大海中,他們又是身處這種地方,他看了又看,也找不出什麼有利地形。海水中的黑色陰影已經很近了,嘩啦一聲,水中探出幾根蛇一般的觸手,果然是條章魚,只是那觸手比普通船隻的桅杆還粗,豎起來能有兩層樓高,觸手上那些血紅色的吸盤更像一張張貪婪的嘴在一張一合地蠕動著,讓人看著不寒而慄。鐘樂岑突然睜開眼睛:&ldo;鎮水柱!&rdo;沈固眼睛緊緊盯著前方巨大的章魚:&ldo;什麼鎮水柱?&rdo;&ldo;把銅精叫出來,鑄六十四根鎮水銅柱,將章魚鎮住!&rdo;&ldo;銅精?&rdo;沈固看一眼金鐵之英手柄上淡淡的馬形圖案,&ldo;怎麼叫?&rdo;&ldo;你想辦法啊!&rdo;鐘樂岑叫了起來,&ldo;你是怎麼控制金鐵之英的?我不知道你的感覺!試著控制銅精,我需要六十四根鎮水柱,否則我們都完蛋了!鎮水符我寫給你,要刻在鎮水柱上。務必把鎮水柱釘在章魚四周,你現在就試!&rdo;沈固真不知道怎麼能控制銅精,還要弄出六十四根有鎮水符的銅柱來。但是他也明白鐘樂岑說的是唯一的辦法,不這麼辦大家都完蛋。他握緊了手中的金鐵之英,努力回憶當初是如何控制這東西的。鐘樂岑拿金幣在石塊上飛快地划著鎮水符,沈固一邊看,一邊記,一邊試圖讓自己去感覺金鐵之英里的銅精。他確實感覺到金鐵之英里似乎多了一種躍動的東西,只是一時還抓不住。觸手越來越近,小黑子撿起一塊從船舷上崩下來的欄杆權作武器,緊緊盯著那幾根囂張舞動的觸手。鐘樂岑摸遍全身,好歹摸出個五雷符來,雖然已經被海水濺溼了不知好不好用,還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權且拿在手裡。倒是沈固一直全心探索金鐵之英,對近在眼前的巨物視而不見。波浪翻騰,濺起的水花撲面而來,打在臉上像鞭子一般,抽得人睜不開眼,波浪之中,兩條觸手藉著水花的遮蔽向三人掃了過來。小黑子大喝一聲,舉起欄杆用力戳過去。欄杆是被生生砸斷的,前端尖銳,小黑子這一下正好戳在一個吸盤上,觸手往後一縮,吸盤猛然收縮緊緊吸住了欄杆。不過畢竟是吃疼,另一條觸手本來要襲擊鐘樂岑的,這會兒也對著小黑子來了。鐘樂岑搶上一步,用力把五雷符擲出去。那觸手不知是什麼東西,半空中輕輕一卷,將五雷符捲住。只聽轟地一聲,半空中血肉橫飛,觸手劇烈甩動,已經有三個吸盤被炸掉。本來吸住欄杆的觸手也鬆了開來。小黑子倒退一步穩住,喝彩道:&ldo;鍾哥威武!&rdo;鐘樂岑心裡卻是暗暗叫苦。他現在靈力比從前高了些,五雷符用出來自然威力也會提高,如果不是被海水打溼了裡面的火藥,至少能炸斷這條觸手,現在卻只是炸傷,還激怒了章魚,實在沒有達到預期目標。果然,章魚被傷到了觸手,更加發怒,波浪翻湧之中又有四五條觸手伸出水面,替換了那條受傷的觸手,對著三人橫掃了過來。小黑子揮舞欄杆勉強抵擋住兩條,另外幾條卻是沒有辦法兼顧,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衝鐘樂岑就去了。沈固突然一伸手,金鐵之英從手中疾射而出,衝著觸手中間就射過去了。章魚似乎也知道此物厲害,四五根觸手同時收回,纏成一團擋在水面上。那觸手極有彈性,以金鐵之英之利,都沒能穿透,只刺穿一根觸手便倒飛了回來。章魚接連受傷,更加狂暴起來,攪得海水波浪洶湧。沈固他們的立腳之處高出海面只有兩米左右,現在波浪一起,頓時被從頭到腳打得透溼,還站立不穩。鐘樂岑魚這麼多條觸手,光靠他一個是無論如何顧不過來的。鐘樂岑趴在石頭上狼狽地大喊:&ldo;鎮水柱!&rdo;沈固有苦說不出。他現在已經明確是感覺到了金鐵之英里那奔湧的力量,但還不能完全把握。銅精若真是匹烈馬,那他現在還沒能給馬戴上轡頭,更不用說讓它鑄出鎮水柱來了。金鐵之英隨著沈固的心意拉長,變成一柄細長的刀,沈固掄起來,對著到了眼前的觸手就砍。他用的是一股巧勁,藉著觸手本身的力量橫拉一記,金鐵之英鋒利的刀刃立刻將一條觸手幾乎割斷。但是他自己也被另一條觸手抽了一記,半邊衣裳都被吸盤撕了下去,露出來的面板上立刻起了一片片圓形的紫紅血點。而另兩條觸手已經在他身體一歪的時候躥過去直奔小黑子和鐘樂岑。小黑子掄起欄杆就戳,跟一條觸手戰作一團,鐘樂岑在石頭上打一個滾,險險避開另一條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