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燕知道其中內情,不敢多說。珊瑚等人卻只隱隱聽說了冷玉如是代鄭瑾出嫁的,心裡自然也是同情的,卻不好說出來。珊瑚拿針往頭髮上蹭了蹭,笑道:&ldo;姑娘大了都要嫁人的,將來去了孃家,自然沒有在自己家裡做姑娘的時候來得鬆快。&rdo;湘雲看綺年這幾天都在擔憂,有意逗她笑笑,便向珊瑚調笑道:&ldo;瞧姐姐說的,可是姐姐想嫁人了?&rdo;珊瑚回身去撕她的嘴,大家笑鬧了一回。珊瑚今年十八了,湘雲十七,說來也都到了該相看親事的時候。湘雲本是李氏身邊得用的丫頭,又是家生子兒,已經有人到李氏面前去求了,只是李氏想再留她兩年,所以尚未定下來。不管怎樣,冷玉如來了這土信,總是讓綺年的心又定了一些。至於說到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冷玉如是個有主意的,這些年冷家的破事也是一堆,她還要與鄭瑾周旋,不也順順當當過下來了,現在是自己選的姻緣,自然也會好生過日子的。大約是提著的心鬆了,綺年這一晚睡得格外熟,第二天早晨起來就覺得不對勁兒‐‐鵝黃色的床單上一灘血‐‐她來癸水了。綺年算算時間,比自己上輩子來這個晚了一年,果然是上輩子吃的東西里激素太多了咩?如燕和如鸝年紀都比綺年小,不懂這個。如鸝一進來看見床上被子上的血,嚇得差點哭了,還當綺年得了什麼病,搞得綺年哭笑不得,反過來還要安慰她。倒是湘雲和珊瑚都是懂的,忍著笑將如鸝拉了出去,又飛跑去報了李氏。李氏忙忙地過來,叫煮了濃濃的紅糖薑湯來給綺年喝,安慰她別怕,又問肚子疼不疼,腰痠不酸,又說不許喝冷水,房裡不許放太多冰。綺年囧得厲害‐‐這玩藝她懂的可能比李氏還多點呢,但是不敢表現出來,只能裝出乖巧的樣子直點頭。李氏看著她將一碗薑糖水喝了下去,轉眼見一邊如鸝眼睛還是紅紅的,不由笑道:&ldo;傻丫頭哭什麼,這是你們姑娘長成大人了。&rdo;摟著綺年道,&ldo;及笄了,是大姑娘了,該嫁人了。&rdo;綺年大為無語。才十五呢,嫁神馬人啊!難怪這年頭生孩子危險,與這種低幼齡生育也是絕對有關係的。如鸝這才放心,抹著眼淚道:&ldo;舅太太一定要幫我們姑娘尋一門好親事。&rdo;這話將綺年弄了個大紅臉,李氏笑得眼淚都要出來,指著如鸝道:&ldo;這丫頭,呆是呆,倒是一片忠心。放心,我幫你們姑娘挑一門好親事,回頭也給你挑一門!&rdo;如鸝紅了臉嗔道:&ldo;舅太太淨拿我們丫頭取笑,轉身跑了。&rdo;李氏笑了半日,抹抹笑出來的眼淚向綺年道:&ldo;好孩子,你的親事舅母都放在心上呢,定要仔細地挑揀才好。&rdo;綺年笑了笑道:&ldo;這事全憑舅舅舅母做主,我想著,只要人厚道知上進,家裡門風好,是最要緊的。&rdo;李氏大喜道:&ldo;好孩子,你真是個懂事的!什麼門第都是虛的,要緊是日子過得舒服。女兒家,高嫁是為名聲,低嫁才是為過日子。唉‐‐你雯表姐但有你一半明白,我也不必如此費心。&rdo;綺年也默了。吳知雯今年已經十六了,雖然說起來年紀還不算大,但差不多像吳家這樣的人家,姑娘在十六歲親事已經有點眉目了,似吳知雯這般半點訊息還沒有的,就該要著急了。何況跟韓家那件事,對外雖然說是八字不合,但多少也是傳出去了些訊息,吳知雯現在出門,有些性子比較刻薄的姑娘,又妒羨她的才華和美貌的,免不了就要私下傳些話。尤其吳知雯如今這身份上有些尷尬‐‐說是庶女吧,她已經開了吳家祠堂記在李氏名下,普通人家的庶子就不好來求親;說是嫡女吧,誰不知道她是跟著姨娘養大到十五歲的,正經的嫡子又看不上。於是上不上下不下,就這麼懸在了半空,從二月裡一直到現在,四五個月了,外頭竟沒一家有要求親的意思。經了此事,吳若釗固然氣得不行,李氏心裡也極是不悅。這宅子裡的事是瞞不住人的,當初吳若釗為在妾室面前表示李氏厚道,曾說這親事是李氏挑的,因此下人們都說,孫姨娘和吳知雯不肯答應韓家的親事,皆因是疑心李氏不願讓庶女高嫁。這種話傳出來,李氏雖然發落了幾個說閒話的婆子,但心知無風不起浪。何況孫姨娘那性情,李氏焉有不知道的?當初為著是顏氏賞的,自覺與普通婢妾不同,又李氏生知霄傷了身子不能再生育,吳若釗便也常常往她屋裡去,她自恃得寵,雖明面上不敢怎樣,私下裡卻沒少給李氏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