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這個話說得平鋪直敘的，半點兒情調都沒有，但是綺年卻覺得抑制不住的臉上發燒，慌慌張張地站起身：&ldo;我要回去了，今日出來太久了，舅母要擔心的。&rdo;趙燕恆隨著起身：&ldo;也好，日後若要見我，還是來這裡，我若在京內，必然過來的。&rdo;&ldo;誰，誰要見你！&rdo;綺年嘟囔了一句，奪門而出，跟小楊草草打了個招呼，一溜煙上了馬車。如燕在門外並未聽見裡頭說什麼，只是聽見趙燕恆的笑聲，此時見綺年雙頰透紅，不由得抿著嘴笑。綺年一眼看見，抬手輕輕打她一下：&ldo;笑什麼！今兒的事都不許說出去！&rdo;如燕笑道：&ldo;又不是頭一回了，奴婢哪裡會不知道呢，姑娘何故今兒要特別叮囑？&rdo;綺年好笑又好氣：&ldo;你這丫頭‐‐&rdo;摸了摸自己發熱的臉，暗暗詫異，這兩輩子加起來活了有四十多年了，就拿上輩子的年齡來算也是二十多歲，那時候都不知道臉紅為何物了，怎麼到了這裡反而這樣……趙燕恆上了馬車的時候也是面含笑意。清明在旁邊一眼眼看著，終於忍不住柔聲道：&ldo;少爺與周姑娘‐‐相談甚歡？&rdo;趙燕恆倚在墊子上，想著綺年說的話，眉眼間不由得又添了幾分笑意，隨口道：&ldo;是。她當真是個妙人。&rdo;清明咬著唇，強笑了一下：&ldo;奴婢也聽少爺在裡頭笑得十分歡暢，倒似是從前與金姑娘談話時的情景……&rdo;趙燕恆微微皺了皺眉，斂起了笑容：&ldo;如今金姑娘已是皇子妃，有些事萬不可再提了。&rdo;清明低頭道：&ldo;是。奴婢也只是與少爺說一說，萬不會對外人提的。&rdo;&ldo;我知道你有分寸，只是有時隔牆有耳。&rdo;趙燕恆微微闔上眼睛，&ldo;話說得再謹慎，亦不如不說更穩妥些。&rdo;清明低頭應了，看他似乎有些累，便自馬車暗格裡抽出一條薄毯，輕輕搭到他身上。忽聽趙燕恆道：&ldo;府裡各處管事的，有多少是王妃的人，有多少還是府裡的人？&rdo;清明微微一怔：&ldo;少爺這是要‐‐&rdo;這些都是趙燕恆身邊另一個丫鬟白露在管，趙燕恆倒是極少過問的。&ldo;哦，這是白露的差事。&rdo;趙燕恆也想了起來，&ldo;回去告訴白露，仔細列個名單出來，等世子妃進了府，暗中教她都認得，不管王妃想怎樣，有備無患總是好的。&rdo;清明遲疑片刻道：&ldo;奴婢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rdo;&ldo;你幾時也學了這一套了？&rdo;趙燕恆半閉著眼睛帶笑輕斥了一句，&ldo;有什麼話說就是，還要藏著掖著麼？&rdo;&ldo;奴婢是覺得，少爺這次‐‐似乎太急了些。畢竟如今並無實證能教王爺知道此事是王妃蓄意所為。如今只拿下一個追風，怕王妃又會說是誤聽人言了。&rdo;趙燕恆嘆了口氣：&ldo;我本也沒想這般就能拿住了她。&rdo;&ldo;那‐‐少爺其實不該讓肖側妃去說周姑娘的好話。越是周姑娘不好，王爺才越會對王妃生怨生疑，若是好了，怕王爺又會覺得王妃畢竟還是替少爺著想，挑了個能幹的。&rdo;趙燕恆微微搖頭：&ldo;王妃自然是不喜歡她的，燕妤更不必說。若父親也不喜歡她，她在這王府裡便是舉步維艱。我娶了她來，難道是為著讓她來受苦的？這些不必說了，待她嫁了進來，你們也要悉心伺候輔佐才是。&rdo;清明低頭答應，心裡卻不由得嘆氣‐‐別人成親都是是歡天喜地，自家少爺成親卻要費這般的精神，那未來的世子妃曾在上元節為自家少爺傳遞訊息，想來膽子是大的，但管家理事卻不是膽大就行，只求老天保佑千萬莫要是個爛泥扶不上壁的才好。馬車走了幾條街，忽然慢了下來，立秋稍稍打起車簾探頭進來：&ldo;少爺，前頭是茂源金鋪，小的看見胭脂姑娘的丫鬟飛紅站在門外頭呢。&rdo;清明立時皺起了眉嗔道：&ldo;少爺方歇下，你好不曉事！&rdo;一個青樓裡的倌人罷了，也值得巴巴的拿進來說。立秋被罵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回話。他是跟著趙燕恆出入過這種地方的，知道那凌波樓的胭脂姑娘對自家世子頗多傾慕，且接客時聽到什麼言語，也會給世子遞個訊息，這茂源金鋪便是傳遞訊息的地方，別看金鋪小，背後卻是有靠山的。是以他遠遠看見那飛紅，不敢不向世子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