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股火發不出來,憋得綺年這幾天嗓子裡生了一片燎泡,疼得粥湯都不好往下嚥,只能悶著頭寫字想要靜靜心。&ldo;舅太太來了。&rdo;如鸝打起簾子把李氏讓進門。李氏一見綺年眼睛下面的兩塊深青就不由得心疼:&ldo;委屈我的兒了。&rdo;&ldo;舅母快坐。&rdo;綺年看李氏嘴唇周圍也是一小圈兒火泡,哪還能說什麼呢。李氏也不坐下,直接拉了綺年的手:&ldo;我的兒,你那香薰球如今可是一對兒都在手裡?&rdo;綺年心裡咯噔一跳:&ldo;去年燈節那一場大亂擠丟了一隻,因此才把剩下的一隻裹在披風裡不再用了。舅母怎問這個?&rdo;李氏這下徹底放下了心:&ldo;我的兒,果然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是有眼睛的。你那一隻香薰球,你道是被什麼人得了去?是郡王府的世子!方才郡王妃過來,是替世子提親的,要娶你做正妃呢!&rdo;既然寫了庚帖,郡王府又是這個態度,那麼合八字基本上也就是走個過場,這親事等於已是定下來了。李氏也不能久坐,還要去準備各種定親成親需用的東西呢,說了今日的事也就匆匆走了。這裡蜀素閣上下都沸騰了。如鸝激動得哭了起來,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只道菩薩有眼,如燕是知道內情的,更忍不住合掌沖天拜了拜,又笑道:&ldo;得給楊嬤嬤送個信去。&rdo;如鵑過年在家裡生了個女兒,綺年就叫楊嬤嬤回去看著她坐月子了。只因外頭有這些傳聞,如鵑這月子也坐得極不安生,如今有了好訊息,倒確是該去告訴一聲。正要派人去送信,外頭珊瑚進來說:&ldo;表少爺來了。&rdo;在蜀素閣裡,稱表少爺而不加姓氏的,就是周立年了。&ldo;請哥哥進來。&rdo;周立年是過繼來的,平日裡極避嫌的,若無事絕不進內宅。來了這些日子,也就是前些天松鶴堂弄了一出李代桃僵的把戲,他才時常過來與綺年說說話,聊做安慰。今日是聽了吳家的僕役說了王府求親的事,這才忙忙過來。&ldo;妹妹,這可是真的?&rdo;周立年心裡也有些疑惑,見屋裡只有如鸝如燕才問道:&ldo;說什麼世子手中也有銀香薰球,這是怎麼回事?&rdo;綺年少不得再把上元節的謊話說一遍。周立年聽了不禁皺眉道:&ldo;只不知這事郡王可知道?聽聞郡王是個極端方重禮數之人,萬一他誤會了……&rdo;怕是會對綺年沒有好印象。綺年苦笑:&ldo;知不知的,我亦無法。&rdo;誰知道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何況那個香薰球秦王妃怎麼會知道的?若說是趙燕恆不謹慎――綺年表示懷疑,只恨現在見不著人,不能當面問一問。周立年心知綺年所說有理,看綺年還皺著眉頭,便寬解道:&ldo;如今看來,妹妹與世子也是有緣。多少姑娘想求這親事求不得的,也是妹妹的福氣。只是郡王府規矩大,妹妹日後――怕也要辛苦些了。依我的淺見,是否請舅舅舅母代為請位教養嬤嬤,妹妹也習一習王府的禮儀。&rdo;&ldo;哥哥言之有理。&rdo;綺年頭更疼了。她的教育在六品官員家是毫無問題的,在吳若釗家中,仗著多活了一輩子,也算進退有度,何況自己的親外甥女兒,吳若釗和李氏自然寬限些。可是到了王府做人兒媳婦,那可就……周立年嘆道:&ldo;舅舅與我說了,讓我在京中好生讀兩年書再下考場。我必刻苦攻讀,若能中了,將來得個一官半職,也能些許與妹妹些助力。&rdo;&ldo;哥哥雖要刻苦,也別傷了身子。&rdo;雖說禮法上是親兄妹了,但年紀都不小了,也不好久居一室,說了幾句,周立年也就告辭了。走到二門處,卻聽兩個掃地婆子悄聲說話:&ldo;周表姑娘真是好福氣,只老太太那院子裡……不大歡喜的樣子呢……&rdo;塵埃落定下聘忙這話不假。吳府上下都喜氣洋洋的,只有康園一片沉寂。&ldo;那日,那日在梅林裡的是,是郡王世子?&rdo;喬連波臉色蒼白地倚著床坐著,震驚莫名,&ldo;怎會……明明聽得人呼他燕秀才……&rdo;翡翠嘆了口氣:&ldo;怕是吳嬤嬤聽差了,世子的字是&lso;秀材&rso;,還是當年皇上親賜的呢。&rdo;她伺候了喬連波一年多了,知曉這位姑娘並不是什麼苛刻人,只是性子實在軟得沒個主意,總聽著吳嬤嬤的話。如今這可好,若是當日吳嬤嬤不鬧那一場,也沒準今日做世子妃的就是她呢!雖然那香薰球不知是怎回事,但若人人都知道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