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正在給趙燕恆收拾出門的行李。清明捧了單子進來：&ldo;這是行李單子，請世子妃審了，若還有什麼差的，奴婢們再去加上。&rdo;綺年拿過來從頭到尾細看了一遍，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不但有路上要穿用的厚衣裳、治療渝州那邊當地常見幾種病以及水土不服的藥材，甚至連路上消遣的書都一一標明瞭。綺年看完，把單子還給清明：&ldo;你想得周到。&rdo;&ldo;奴婢伺候世子爺幾年了，這些都是奴婢份內的事。&rdo;清明眼皮都不抬，雙手接了單子，行動之間挑不出任何毛病來。&ldo;嗯，你自然是個好的，不然世子也不能這樣信任你。&rdo;綺年站起身，&ldo;走罷，雖沒什麼可加的了，我也去看看行李。&rdo;清明眉梢微微跳了跳：&ldo;世子妃有什麼要新增的只管吩咐奴婢就是，不必自己動手的。&rdo;綺年笑吟吟道：&ldo;這你就錯了。你收拾是盡你的本份，我去看了，是盡我做妻子的心。&rdo;&ldo;可是行李都已收拾好了，世子妃再要翻出來，可不是又多費一番工夫？&rdo;&ldo;這話就奇了，這單子剛剛給我看過，還沒有最後擬定，行李怎麼就收拾好了？&rdo;綺年邊走邊道，&ldo;你不必擔心，有如鴛如鸝呢，不勞你動手。&rdo;話已說到這份上，清明只能咬了嘴唇，不能再說什麼。綺年進了屋子，果然看見幾個箱子包袱皆已捆紮好了堆在炕上地下，不由得笑道：&ldo;我還給世子做了一套中衣呢，這會子若是拿過來該往哪裡放？&rdo;什麼行李單子讓她過目，分明是覺得已經收拾完全了，她根本添無可添。這倒是跟她籌辦趙燕好的及笄禮做法相彷彿，比著看看到底誰能做事周全。&ldo;奴婢帶了六套中衣，足夠了。&rdo;&ldo;我做的中衣，跟針線上做的一樣嗎？&rdo;綺年似笑非笑，拿過行李單子看了看，&ldo;如鴛，把箱子包袱挨個兒開啟。世子這一去只怕要一兩個月，我都要一一過目才能放心。&rdo;如鴛如鸝答應一聲，上去一一地解包袱，開箱子。綺年拿著單子挨樣地檢查，檢到那六套中衣，不由得笑了：&ldo;把那套繡紫花的拿出來，這繡的可是什麼花樣呢？&rdo;趙燕恆如今的衣裳都是小雪的針線，但這套繡紫藤花的中衣一看就不是小雪的手藝，不但繡花的顏色少了深淺變化，就是針腳的勻細也遠遠不如。綺年拎在手裡看了看，伸手進裡頭摸了摸：&ldo;這線頭兒還有露在外頭的呢，小雪如今做出這樣的衣裳來了？這樣的衣裳也能給世子穿嗎？剛剛誇你周到‐‐清明，你這是打我的臉呢，還是打你自己的臉呢？&rdo;清明臉色變了變，低頭道：&ldo;奴婢一時失察，請世子妃恕罪。&rdo;這套中衣是白露做的，她收拾行李的時候順便就放進來了，卻沒想到綺年會一件件地來查驗。&ldo;把小雪叫來。世子讓她管著針線，就做出這樣的衣裳來？&rdo;清明這下真的變了臉色，小雪當然不知道有這套衣裳，若真叫了來，事情又要鬧大，咬了咬牙，終於一彎雙膝跪在了地上：&ldo;都是奴婢的錯，世子妃責罰奴婢一人就好，小雪並不知這事的。&rdo;綺年又笑了：&ldo;這話好笑，她自己做出來的衣裳能不能穿都不知道嗎？做成這樣的衣裳也有臉拿出來？&rdo;清明緊咬著嘴唇，終於道：&ldo;世子妃明知道這衣裳不是小雪做的，何苦又拿她做筏子。&rdo;&ldo;終於肯說實話了？&rdo;綺年哂然，&ldo;究竟是我拿小雪做筏子，還是你把好姐妹拖出來做擋箭牌呢？誰不知道世子的衣裳都是小雪管著，你在這些上頭搗鬼，還說與小雪無關嗎？&rdo;清明沉聲道：&ldo;收拾行李是奴婢的事兒，奴婢一人犯錯自然是一人當的。世子妃要怎麼責罰奴婢都領了，只別牽扯了旁人。&rdo;如鸝忍不住道：&ldo;究竟是誰在牽扯旁人？若不想著牽扯，為何不一早就跟世子妃說這衣裳裡頭是你做主夾帶了，偏等世子妃翻出來才說？&rdo;清明無言以對，只道：&ldo;世子馬上要去渝州，只求世子妃容奴婢伺候世子回來再罰。&rdo;綺年微微一笑：&ldo;怎麼？這會不說讓旁人來伺候了？我還當你會領了罰，然後讓白露伺候著世子去渝州呢。&rdo;清明心頭一震，驚疑不定地抬頭看了綺年一眼，見綺年似笑非笑，眼裡一派瞭然，方才知道自己做的事都已被她看透了，不由得心中一緊，生恐綺年真的派了白露去，急忙道：&ldo;白露專司府裡的事，於外頭事並不通曉，且她不通醫理，若去了渝州也助不得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