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長子尚未封王，綺年這個郡王世子妃見皇子妃也就不用磕頭了。見禮之後才知道，這湖綠宮裝的女子就是柳側妃。綺年不由得就多看了一眼，論長相倒是極秀美的，眉眼看著也溫順。綺年既然在金國秀這裡是&ldo;救命恩人&rdo;，金國秀對她自然是要更親近一些，也不拘禮就叫都坐。倒是小郡主，正是剛剛會爬，又喜歡鮮豔東西的時候，立刻就被綺年的正紅繡金衣裙和頭上的鳳釵吸引了，手腳並用地就想爬過來抓，嚇得乳孃趕緊給攔住了，小郡主還咿咿啊啊的表示著抗議，不過並沒有哭。金國秀笑道：&ldo;這小丫頭，見了什麼都要抓。&rdo;隨手從頭上摘下一朵堆紗紅芍藥花來遞給乳孃，&ldo;只不許她往嘴裡塞。&rdo;說著，又讓侍女上茶上果碟。綺年是喜歡小孩子的，皇帝賜的鳳釵不敢給，從腰裡拿了個荷包出來，把裡頭的乾花瓣兒倒乾淨，拿給小郡主玩兒。那荷包上繡的是粉紅小豬，顏色鮮豔，小郡主一手就抓住了，扯著咯咯的笑。旁邊丫鬟端了一碗牛乳羹上來：&ldo;正妃娘娘，該喝牛乳了。&rdo;金國秀因為是早產，身子總還是有些虛，隔三差五的就要食補一下，這也是皇長子的吩咐。牛乳羹端上來，一掀蓋子就是一股略帶腥味的奶香氣，金國秀接到手裡用銀匙子攪了攪，那股味兒更濃了。還沒等她喝呢，旁邊的柳側妃已經臉色微變扭過頭去，用手絹掩飾地按了按嘴唇。這動作沒有逃過金國秀的眼睛：&ldo;怎麼了？&rdo;&ldo;沒，沒什麼。&rdo;柳側妃連忙放下帕子，臉色卻有些發白。&ldo;莫非也想喝點？&rdo;金國秀看著她，把手裡的牛乳羹放回托盤裡，示意丫鬟，&ldo;給柳側妃端過去罷。&rdo;&ldo;妾不‐‐&rdo;柳側妃趕緊要站起來，可是牛乳羹已經送到她面前，這樣窄小的地方，牛乳的微腥之氣更是明顯，她話才說到一半，就忍不住轉過頭去幹嘔起來。&ldo;這到底是怎的了？&rdo;金國秀微微皺了皺眉，&ldo;去傳太醫來。&rdo;&ldo;請平安脈的太醫說妾只是這幾日有些脾胃不適，世子妃還在呢，不好驚動太醫罷。&rdo;柳側妃乾嘔了幾聲，用帕子按著嘴唇，有些虛弱地回答。&ldo;哦。&rdo;金國秀臉上仍舊是一派平淡之色，&ldo;脾胃不適倒是該喝點牛乳的，你就喝了罷。&rdo;&ldo;妾‐‐&rdo;柳側妃強忍著端起牛乳羹，但還沒送到嘴邊就又忍不住轉頭便吐，連盛牛乳羹的碗都給扔了。&ldo;立刻去傳太醫。&rdo;金國秀目光無波，&ldo;倒要看看這是哪個太醫請的平安脈，若是醫術不佳，該稟了皇上換個人來。&rdo;吳知霞輕咳一聲，起身道：&ldo;既是柳妹妹不適要傳太醫，妾看世子妃不如到妾的偏殿去坐坐。正妃看可好？&rdo;&ldo;甚好。&rdo;金國秀很給面子地起身送了兩步，&ldo;你們姐妹也難得見，好生說話罷。&rdo;雖說是偏殿，但其實面積比正殿也小不了多少，陳設亦毫不遜於正殿。吳知霞帶著綺年進了屋裡，就揮退了身邊的侍女，怔怔坐了片刻方澀然一笑道：&ldo;她怕是有了。&rdo;綺年也覺得柳側妃像是有了身孕：&ldo;不過看柳側妃的樣子，似乎並不想讓人知曉。&rdo;&ldo;大約是沒過頭三個月罷。&rdo;吳知霞無精打采地道，&ldo;前頭二皇子的陸側妃，就是孩子沒過三個月就沒了。何況‐‐皇長子的意思是要先有嫡子……&rdo;綺年悚然一驚。如果皇長子一定要嫡長子，那麼就會有意讓側妃避孕，可是柳側妃卻懷孕了……吳知霞有幾分茫然地搖了搖頭，喃喃道：&ldo;她若有福氣生個兒子……&rdo;綺年看著吳知霞。從前吳知霞跟吳知雯一般，愛穿紅色衣裳，如今進了宮卻換了杏黃一類的顏色，就連她這個人也像是失去了紅潤一般。婚前入宮的那次，因著有鄭氏來，綺年看她還是歡喜的，臉上也有笑容和血色，可這次見著，倒像是比那回更瘦了些。&ldo;表姐怎麼‐‐若是身子不好，該請太醫好生調理的。沒什麼比自己身子更重要了，舅母若知道了定會心疼的。&rdo;吳知霞苦笑：&ldo;身子好又怎樣？&rdo;&ldo;表姐，來日方長！&rdo;綺年能理解吳知霞的心理落差。本是想著入宮做正妃的，現在卻只是一個側妃；金國秀無論家世還是本人都勝於她，皇長子目前也並沒有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