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忙拉了綺年的手道:&ldo;姑娘,你娘今兒的話是做不得數的,誰都知道二房的產業多是你孃的嫁妝,這些將來自然都是你的。切莫為了這事兒與你立年哥哥生分了。&rdo;楊嬤嬤當時聽了吳氏的話,心裡也有些著急,便接著李氏的話笑道:&ldo;七太太是明白人,只我們姑娘也不是那小肚雞腸的,立年少爺日後到了二房,就是二房的少爺,哪裡能虧待生分呢?&rdo;卻把產業平分的話,輕輕帶過去了。好在李氏並不深想,聽了便鬆口氣道:&ldo;如此我便放心了。&rdo;綺年笑了笑,又向如鶯道:&ldo;請立年哥哥在外頭用飯,我在這裡陪著七嬸。&rdo;如鶯聞言便出去了。這裡綺年陪著李氏用了飯,又請她在自己房裡休息,這才出去。周立年已然吃完了,正在廳裡喝茶,如鶯站在一邊,輕言細語地說著什麼,見綺年出來,連忙給綺年也端上茶來。綺年上前一步,深深福身下去:&ldo;多謝立年哥哥了。&rdo;周立年連忙虛扶:&ldo;妹妹這話生分了,也是三叔實在逼人太甚。妹妹放心,伯孃的嫁妝自然都是妹妹的,這些年我們受伯孃的恩,今日總算報了。只是不知伯孃如何了?&rdo;綺年想到吳氏那蒼白的臉色,心裡就是一緊,苦笑道:&ldo;哥哥馬上就是一家人了,我也不說虛話,父親的東西,將來都是哥哥的,母親那裡,隨她作主。&rdo;周立年笑了一笑:&ldo;妹妹這話還是生分了,既是一家人,分什麼你我。如今有了讀書的地方,我也歡喜了。將來若能得了功名,光耀門楣,才算不辜負了伯孃。&rdo;綺年心裡一動,抬頭看了看周立年,又垂下眼睛:&ldo;哥哥有這份上進之心,父親地下有知,也必是高興的……&rdo;經這一場大鬧,二房過繼之事倒是定了下來。沒幾日,四房那邊就開了祠堂,將周立年的名字寫入族譜中二房的名下,成了二房的兒子。接著就是搬家。吳氏看七房那邊就只剩了李氏獨居,當下便將李氏也搬了進來,七房的房舍租了出去,每年倒還能多尋幾兩銀子補貼。這些事一一做完,吳氏便病倒了。這一番病得厲害,鄭大夫來診了脈,只是搖頭:&ldo;前次便說,若是再動氣就要……如今不但動氣,竟然還動得狠了,在下醫術有限,是無能為力了。&rdo;綺年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雖然那天一場大鬧,就覺得吳氏臉色不好,但看她還能撐著立嗣搬家,心裡還抱著幾分希望。現在被鄭大夫這一說,真是五雷轟頂,眼淚不由得紛紛落了下來。鄭大夫看了,心裡也不覺難受起來,嘆道:&ldo;我開個方子……吃不吃的其實也隨意……大約靜靜養著,還能過些日子。只不知……後事預備得如何了?&rdo;這分明是說吳氏已是不治了。綺年木然接了那方子,攥在手裡半天不說話,連鄭大夫幾時走的都不知道。直到如鸝哭著推她,方才醒過神來,將方子遞給如鸝道:&ldo;去抓藥吧。別在這裡哭,被娘聽見就不好了。去跟嬤嬤說,今年我什麼也不管了,只陪著娘。若是有事,就跟哥哥說去‐‐&rdo;頓了一頓道,&ldo;讓嬤嬤看著,哥哥行事如何。&rdo;雖然綺年拋了家務一心只管服侍吳氏,吳氏還是一天天的不起。她自己心裡也明白,拉著綺年的手只是流淚:&ldo;娘是要去找你爹爹了,早就盼著的事,只是苦了你,還沒能給你尋一門好親事。好在立年那孩子看著是好的,將來頂門立戶,不求什麼光宗耀祖,只要你們過得舒心,爹孃在地下也就瞑目了。&rdo;綺年心裡痠疼。雖然是半路穿越過來的靈魂,但這七年來卻實實在在是她在享受吳氏的疼愛,這份母女之情卻是做不得假的。勉強忍著淚道:&ldo;娘說的什麼話,鄭大夫都說了,只要將養到年後,自然會好。&rdo;吳氏苦笑道:&ldo;孃的身子,自己難道不知?只今年有人祭灶了,娘看著也高興,去了地下,也對你爹有個交代。&rdo;綺年再也忍不住,撲在吳氏懷裡哭了起來。忽然如鸝匆匆進來道:&ldo;太太,姑娘,京城裡舅老爺打發人過來了。&rdo;綺年出去的時候,只見一個管家一個婆子,在廳上與楊嬤嬤說話,見了綺年連忙起身行禮:&ldo;給表小姐請安。&rdo;楊嬤嬤抹著眼淚道:&ldo;姑娘,這是劉管事,這是劉嬤嬤,都是舅老爺家裡得用的人,太太出閣前也伺候過的。因少爺出去了,這才請姑娘過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