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雲微微撇了撇嘴：&ldo;姨娘是老太太身邊調教出來的人，自然能幹。&rdo;綺年笑了笑，把話岔開：&ldo;今日見趙姨娘頭上的釵子十分精緻。&rdo;&ldo;是太太賞的。那釵子樣式是多寶齋出來的，太太原先買了那個，後頭老爺又尋了些好珠子來，叫人另打了一枝，太太就把原先那枝給了趙姨娘。&rdo;湘雲笑嘻嘻地，似乎心裡全無城府，&ldo;趙姨娘性子好，養出的姑娘也好。就是太太也喜歡三姑娘天真可愛，有好東西少不了三姑娘的。&rdo;綺年點了點頭，明白湘雲是說趙姨娘安分守己，李氏自然要抬舉她，連著也十分喜愛知霏。那孫姨娘這般張揚，則多半是仗著自己是顏氏賞下來的人，怪道吳知雯一臉的傲氣，倒真是女似母相。&ldo;湘雲姐姐‐‐&rdo;綺年朝前欠了欠身，&ldo;我這次……沒少給舅母添麻煩，以後更不知要添多少麻煩。做外甥女的，實在也沒有什麼東西拿得出手，想給舅母做雙鞋子，可不知尺寸。湘雲姐姐能否拿一雙舅母的舊鞋子來，讓我略盡點孝心？&rdo;這話可不僅僅是試探了。說起來，一個多少年也沒見過的外甥女，又是家裡敗落了來投靠的，確確實實是個麻煩。縱然吳若釗是她的親舅舅，李氏可跟她沒啥血緣關係。但是看這蜀素閣裡的擺設，李氏是真的上了心，哪怕就是為了面子情，得人好處也得知道感恩。鞋子之類不過是小事，李氏想來也不缺鞋子穿，但是心意卻是要到的。否則豈不是不知好歹？湘雲笑起來：&ldo;姑娘這是說哪裡話。聽說姑娘要來，老爺太太高興得不行，這屋子太太收拾過了，老爺還特地來看。&rdo;壓低了聲音，&ldo;從前大姑太太在家的時候，跟老爺就是兄妹情深的……&rdo;後頭的話也就不用說了。綺年跟著笑起來：&ldo;那我就更該盡孝了。&rdo;好像忽然才想起來，&ldo;也該給外祖母做點針線……&rdo;湘雲笑著起身：&ldo;天色晚了，姑娘一路奔波，該好生休息才是。針線過幾日再做也好，太太的舊鞋子，奴婢明日就找一雙來。老太太的尺寸，明兒奴婢也給找來。今兒晚上還讓如燕如鸝陪著姑娘，外間有值夜的小丫鬟們，若要什麼，姑娘只管使喚。楊嬤嬤年紀大了，這一路上累得夠嗆，太太讓她歇幾天，再回來伺候姑娘。&rdo;她退了出去，如鸝明顯地鬆了口氣，歡喜地把門關緊，笑道：&ldo;湘雲姐姐規矩真大，我硬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rdo;綺年在她腦門上戳了一指頭：&ldo;知道不敢亂說話，還算你有眼力。多跟著如燕學學，都是一般大，看她比你穩重多少。&rdo;如鸝吐吐舌頭：&ldo;姑娘頭髮擦乾了，快上床吧。湘雲姐姐叫送了個湯婆子來，說燕京冷，雖然二月末了，還怕晚上姑娘腳涼。&rdo;如燕也鬆了口氣：&ldo;好了，可見舅老爺和舅太太都是真正心疼姑娘的。&rdo;倘若主子怠慢，下人又哪裡會如此經心。&ldo;你們兩個也上床來坐。&rdo;綺年拍拍褥子，&ldo;咱們說幾句話。&rdo;如鸝笑嘻嘻爬到床腳，把被子一角掀起來搭在身上：&ldo;晚上還真是怪冷的，果然跟咱們那邊不一樣。聽說北邊人都愛用炕的，怎麼舅老爺家沒用呢？&rdo;如燕瞪她一眼：&ldo;就你這麼多話！那邊屋裡窗戶底下就打了炕，冬天好直接坐在上頭做針線寫字的，不會腳冷。若是夜裡睡覺，窗戶不免往裡鑽風，可怎麼睡呢？&rdo;如鸝也不在意，拿出今天收的一堆小荷包：&ldo;姑娘不看看收了什麼禮？&rdo;&ldo;嗯，開啟看看。&rdo;如燕上去，幫著如鸝把所有的荷包一一開啟。李氏給的是一對魚形翡翠壓裙，東西不大，玉質卻剔透，雕刻細緻，想來價值不菲。吳知霄的荷包裡裝了兩個筆錠如意的小金錁子；吳知雯的荷包裡卻是兩個歲寒三友的銀錁子。如鸝不由得撅了撅嘴：&ldo;大小姐就給兩個銀錁子，也太小氣了。&rdo;如燕狠狠瞪她一眼：&ldo;你是真想挨手板子了吧，表小姐給什麼禮，也輪得著你來挑剔？&rdo;&ldo;行了，金啊銀的有什麼好爭。&rdo;綺年倚著床頭打了個呵欠，&ldo;倒是說說日後咱們該怎麼辦的好。&rdo;如鸝眨著眼睛，有些疑惑：&ldo;舅老爺和舅太太如此心疼姑娘，還有什麼不好辦的？&rdo;&ldo;你呆啊。&rdo;綺年忍不住又戳她一指頭。如鸝的腦門兒大，戳起來正合適：&ldo;今兒你們沒跟著去康園，可也該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