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知雯抿了抿嘴:&ldo;表妹素來都是聰慧的……此次春闈……&rdo;&ldo;哥哥只中了同進士。&rdo;綺年輕輕嘆了口氣,&ldo;也不知他如何打算。&rdo;&ldo;爹爹有些不悅,覺得他太過操切。&rdo;吳知雯淡淡地道,&ldo;但木已成舟,爹爹想著替他在外頭謀個缺,外放去川陝一帶做縣令,那裡有些小地方,地土貧瘠,別人都是不愛去的。&rdo;&ldo;那表姐的意思呢?&rdo;綺年拿不準她想說什麼。&ldo;他身邊那個叫如鶯的丫鬟昨日到我那裡去了,說是代他傳話,那些地方日子清苦,若我不願去,可在京城住著,待他將來升了更好的地方再接我去。&rdo;&ldo;如鶯?&rdo;綺年不由得皺起了眉。這些話難道不該周立年在婚後自己與吳知雯說嗎?這還沒成親呢,怎麼就叫如鶯去傳話了?&ldo;表姐如何打算呢?哥哥確是太操切了,但正如表姐方才所說,木已成舟,那地方怕是非去不可了。&rdo;好缺可不是人人都能得的,像周立年這樣的同進士不大值錢,吳若釗人在禮部,要託吏部的人給他謀缺,急切之間自然沒有什麼好地方的,即使能將他弄到川中去離成都近些,也必然是清苦之地。吳知雯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來,並不回答綺年的話,卻反問道:&ldo;我聽說如鶯本是表妹的丫鬟?&rdo;&ldo;是。&rdo;綺年將如鶯的事說了,&ldo;如今她已不是丫頭了……&rdo;吳知雯不似笑地笑了一下:&ldo;原來還是我想得差了。這麼說,只要我嫁了過去,這如鶯就是良妾了?&rdo;良妾跟賤妾不能比,跟通房丫鬟更不能比。綺年只有閉了嘴默默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ldo;表姐是明媒正娶過去的正妻,這點,我哥哥還是分得清的。&rdo;就是分不清,也得讓他分清了。吳知雯微微冷笑:&ldo;我也不與表妹說虛話了,此時我想他必是分得清的,可日後就未必了。並非我小氣得就不能容人,若是真分得清,為何要讓這如鶯傳話?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與我說?&rdo;&ldo;我會讓人回去與哥哥說一聲。&rdo;綺年這會兒明白吳知雯的意思了,這是要藉著自己的手去敲打周立年,現在就把如鶯壓下去。&ldo;那就勞煩表妹了。&rdo;吳知雯也不藏著掖著了,&ldo;我與表妹說句實話罷。嫁雞隨雞,這也是我的命了,無論外放到哪裡我都跟著去,必然盡我為妻的本分。只是這後宅裡,若有人想借著從前的情分踩到我頭上,我卻是不能容的。我聽說世子房裡也有從前伺候過的丫鬟,想來表妹定是與我有同感的。&rdo;綺年苦笑一下:&ldo;這些話,表姐與我說說就算了,切莫與我哥哥說。&rdo;這吳知雯講話還是這麼尖銳,雖則與韓家退親一事算是得了教訓,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性子裡的清高執拗勁兒卻是改不了的。&ldo;這個自然。&rdo;吳知雯露出一絲笑容,&ldo;我也只與表妹說說這話,就連我姨娘也是不會說的。耽擱了表妹這些時候,我們快些出去罷。&rdo;綺年略有幾分沉重地帶著她出去,捉空兒就把如菱叫了來:&ldo;替我回去跟哥哥這樣說……莫叫第二個人知道。&rdo;趁著人少,快點把這事解決了。若叫如鴛如鸝回去,畢竟她們跟如鶯是有感情的,沒準就會透給如鶯。說起來,自己這個舊主對如鶯也算是無情的了吧?不過以吳知雯的驕傲勁兒,只要如鶯安守著妾的本分,吳知雯也不會難為她。可人心都是不足的,本分兩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哪……交待完了如菱,綺年還得出去待客,才出去沒幾步,就見趙燕好一臉無奈地走來,身邊跟著一個滿臉尷尬的張沁,還有一個滿臉興奮的張淳。趙燕好見了綺年,跟見了救命稻草一樣,忙道:&ldo;嫂嫂原來在這裡,張姑娘正說要去看看我的院子,還要去找嫂嫂呢。&rdo;&ldo;張少夫人呢?&rdo;綺年眉頭一皺,趙燕好性子綿軟了些,想是抵不住張淳的糾纏。趙燕好極是無奈:&ldo;張少夫人被承恩伯夫人叫去說話呢……&rdo;否則有冷玉如在,怎會讓張淳隨便就提出去別人的院子?張沁拉都拉不住,只好跟著過來,免得張淳離了她的眼更不知要做出什麼來。綺年沉了臉:&ldo;今日是縣主的大禮,你該在廳裡待客才是,怎能不知規矩到處亂走?便是客人不知道,你難道也不知道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