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二房奶嬤嬤的女兒,怎麼不留在二房當差?伯母呢?伯母是什麼意思?&rdo;冷玉如神色微有幾分黯然:&ldo;婆婆沒有說什麼。二伯母只說她那裡用不了這許多人,說這丫頭針線好,過來幫著我些。&rdo;說著不由冷笑了一聲。說是來幫著做針線,其實幫什麼誰不是心知肚明?那丫鬟十七八歲,長得黑裡俏,明白就是來做通房的。&ldo;誰家有伯母管侄子房裡事的?&rdo;綺年只覺得好笑。&ldo;她又不曾明說。&rdo;冷玉如疲憊地一笑,&ldo;我只心涼婆婆一句話都不曾說過。&rdo;綺年也不由得默然。做母親的,自然都想著兒子快點傳宗接代,自己快點抱上孫子。雖然自己不往兒子房裡塞人,但這樣不公開的放人,只怕也是樂見其成的。&ldo;我想著……&rdo;冷玉如神色微有幾分茫然,&ldo;若真是要‐‐我想把聽香提上來。&rdo;&ldo;這‐‐這恐怕‐‐聽香她願意嗎?&rdo;冷玉如苦笑:&ldo;我若與她說,她定會答應的。我想,這畢竟是我自己的人,將來就是有了什麼,想來也不會與我太離心……你覺得怎樣?&rdo;綺年猶豫半天,還是坦白地說:&ldo;我覺得不大合適。你若把聽香嫁了人,將來再回你身邊做管事媳婦,你們就一直是一邊的;可若讓聽香做了妾,這妻與妾‐‐她若不得寵,你心裡難道不覺得愧疚?她若得了寵,你豈不是更難受?萬一將來再有了嫡子庶子,從前的情分也就難保了。&rdo;冷玉如深深嘆了口氣:&ldo;你說的是。其實從前我本替聽香看好了公公身邊一個家衛,只是眼下人在西北不曾過來。可如今……&rdo;綺年輕輕拍撫她的後背,冷玉如在她肩頭伏了片刻就抬起頭來,用帕子輕輕沾了沾眼角強笑道:&ldo;你說得是,聽香還是該嫁個好人家安安穩穩地過日子。走罷,再不進去,只怕你婆婆要挑你的刺了。&rdo;話雖這麼說,冷玉如心裡仍舊是沉甸甸地難受,坐在那裡觀禮也心不在焉,只等禮成,不管張淳嘟噥著說什麼還想與趙燕好多說幾句話,帶了兩個小姑便告辭了。一路上只聽張淳在馬車裡講趙燕好那深衣如何的繡滿了百花不落地的紋樣,又是所戴的笄玉質如何好,釵上鑲的珍珠是什麼顏色,那冠又如何是累金絲點翠的,直說得她耳朵裡嗡嗡亂叫。聽著張淳嘆道:&ldo;到底是郡王家的女兒,又是縣主之尊,聽說那點翠手藝如今只有宮裡做得好,若我能得那樣一枝釵便好了。&rdo;冷玉如忍不住道:&ldo;既知道人家是縣主,還說什麼?今日去的是什麼地方?不過是郡王府看在世子妃的份上才送了請帖來,你就敢到處亂走?若再這樣,以後休讓我帶你出門。&rdo;張淳這才不敢說話了,一路撅著嘴,馬車到了家門口,便負氣自己先去了。張沁不好意思地看了嫂嫂一眼,追著她去了。冷玉如先去張夫人處請了安,剛到自己院子門口,便見小叔張授懷裡抱了個毛茸茸的小東西跑來,不由得詫異道:&ldo;這又是什麼?&rdo;上回的小黃狗取名叫嘟嘟,已然在院子裡到處跑得歡了,怎麼又搞了一隻來?張授舉起來看時,卻是一隻毛球一樣的小白狗,笑道:&ldo;上回郡王府二姑娘過來,我瞧著她極喜歡狗的,就又弄了一隻來。&rdo;冷玉如看著那隻小狗,沉默著沒有說話。直到張授臉上的笑容沒了,才緩緩道:&ldo;那是郡王府的姑娘,卻不能私受外男所贈之物的。&rdo;張授愣了一會兒,低頭道:&ldo;嫂嫂誤會我了,我只覺得她既喜歡,一隻小狗算得什麼……就說是嫂嫂送的便是,橫豎我這隻也是送給嫂嫂的,嫂嫂喜歡轉送何人,都隨嫂嫂的意。&rdo;冷玉如一陣頭疼,無奈叫聽香出來接了小狗,看著張授低頭走了,這才進屋裡。呆坐了沒片刻,就聽外頭丈夫的聲音道:&ldo;回來了?&rdo;推門進來,見她有些沒精打采的,不由微詫道,&ldo;這是怎麼了?授兒說剛剛又給你找了一隻狗,可是不喜歡?&rdo;冷玉如剛要說話,就聽外面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ldo;少奶奶‐‐&rdo;張二夫人送的那個叫春桃的丫鬟穿著一身桃紅色春衫,手裡捧著一疊東西走了進來,一見張殊便忙福身道:&ldo;原來大少爺也回來了?正巧呢,奴婢剛給大少爺納了一雙鞋,不知道尺寸合不合,大少爺穿上試試?&rdo;笑嘻嘻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