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也知道林秀書去見了郎中？&rdo;趙燕恆冷笑道，&ldo;萬想不到，她竟然是有孕了！還是立秋偶爾在角門看見那郎中有些鬼鬼崇崇的，拿住了他細問，才知道他給了林秀書墮胎的藥。&rdo;&ldo;是‐‐誰的孩子？&rdo;綺年想來想去，不是十分敢肯定，&ldo;該不會是下人的罷？&rdo;私通是大罪，如果只是跟郡王府的下人，林秀書犯不上。何況她一直被圈在節氣居里，只有最近幾個月時常會被秦王妃要去畫個花樣子，&ldo;總不會是‐‐&rdo;總不會是趙燕平的吧？這件事趙燕恆也不能確定：&ldo;叫來審審便知了。&rdo;若真是趙燕平的孩子，那可真是有戲看了，恐怕到時候郡王府就要掀起一場風浪。&ldo;世子且稍安勿躁，審秀書並不著急。&rdo;綺年平了平氣，&ldo;我還有件事要與世子說，世子先靜靜心罷。&rdo;趙燕恆打從一進來就發現她面有怒色，這時候少不得道：&ldo;你說罷，我聽著。&rdo;綺年從兩月前宮嬤嬤跑去夏軒說的話開始，一直講到今日喜妞兒落水：&ldo;小蜓當初是採芝自己挑的丫鬟罷？實在不是個有心眼的，宮嬤嬤說的那些話她竟沒放在心上，若不是有一天偶爾與如鵑閒話漏了出來，如鵑不追問，她還不曾當回事呢。&rdo;趙燕恆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起來，緩緩道：&ldo;你覺得，宮嬤嬤那些話，是在挑撥採芝？&rdo;&ldo;我也只是疑心，所以並不曾說什麼。只是今日喜妞兒落水之事實在蹊蹺，冬天裡誰去荷花池邊上，那石頭上怎麼就結了冰？分明是有人在上頭倒了水。我已安排了，派人去荷花池裡撈一撈，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東西。&rdo;趙燕恆沉默半晌，低聲道：&ldo;其實你一直不放心採芝，是麼？&rdo;&ldo;是。&rdo;綺年答得很痛快，&ldo;她若真願意一輩子呆在夏軒，就像怡雲一樣也就罷了，但她不是怡雲。怡雲不會給我做中衣卻繡上先王妃最喜歡的杜鵑花；不會給你做了青糰子還要回憶一下從前同甘共苦的日子；更不會隱瞞香藥的病情，既除了香藥，又擺出替我頂罪的模樣來對我施恩，一箭雙鵰！&rdo;趙燕恆閉緊了嘴唇不語。綺年放緩聲音：&ldo;她繡什麼花，做什麼青糰子也都罷了，但她能看著香藥死，卻算計著對我施恩，這樣的人，我卻不敢留她在旁。&rdo;&ldo;倘若她只想留在夏軒‐‐&rdo;趙燕恆只說了一半就停下了。綺年望了望他：&ldo;我知道你跟採芝不是平常的主僕，那就這樣吧，倘若她此次不對我下手，我就容她住在夏軒安穩終老，但倘若她下了手‐‐&rdo;&ldo;她若真要害你，&rdo;趙燕恆沉聲道，&ldo;不必你動手，我會處置。&rdo;&ldo;一言為定！&rdo;綺年不再多說，夫妻兩個沉默地對坐了一會兒，直到白露悄悄進來，&ldo;世子，世子妃，在荷花池裡撈了一遍，找出些這個來。&rdo;她攤開手，帕子裡包著一朵珠花，還有幾顆散落的翡翠珠子，&ldo;方才楊家的在喜妞兒衣兜裡，還找到一顆翡翠珠子。&rdo;她攤開另一隻手，手裡那顆滾圓碧綠的翡翠珠，與手帕裡包的並無二致。綺年仔細看了看：&ldo;我沒見過這東西，你們誰見過？&rdo;趙燕恆伸出手拿過了珠花：&ldo;這是採芝的舊物，是從前她做丫頭的時候我給她的。&rdo;綺年聽他的聲音裡說不出的傷心，原本還一肚子氣的，立刻就化作了憐憫，悄悄向白露等人使了個眼色叫她們退出去，自己站起來輕輕摟住了趙燕恆的肩頭：&ldo;人心易變，想的多了，要的多了，人心也就變了。&rdo;&ldo;我一直對她心存歉疚……&rdo;趙燕恆低聲說，聲音晦澀低沉，幾乎聽不清楚，&ldo;那時候我只有怡雲和她，除此之外不敢相信任何人，誰知道後來竟就會傷了她，以至於她被退親……你說替她找個厚道本分的人嫁了，我後來想想確是好事，既不能給她什麼，何必讓她在這裡熬日子？本還後悔為什麼我早不曾想到，卻不知……原來她當真是不想出去。&rdo;綺年不能說什麼，只能輕輕拍撫著趙燕恆的後背，低聲道：&ldo;那時候她對你是真的忠心……&rdo;趙燕恆閉著眼睛靠了片刻，挪開身體反握住了綺年的手，勉強笑道：&ldo;你如今有身子呢，倒還要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