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年一直在觀察著採芝的神色，這時候才笑笑：&ldo;是啊，這脾性也奇怪。當日香藥死時，她挺身出來替珊瑚擔了罪，瞧著極是有膽氣的人，卻想不到這麼膽小。&rdo;&ldo;採芝本就是這樣。&rdo;趙燕恆擺擺手，有些尷尬，&ldo;自然，這事也與我有些關係……&rdo;&ldo;都是過去的事了。&rdo;綺年笑笑，隨手拿起床上的那套中衣，&ldo;這花繡得著實不錯，比針線房裡的手藝也不差。不過我都不知道，你喜歡杜鵑花？&rdo;&ldo;是母親最喜歡的花。&rdo;趙燕恆拿著出了會神，嘆口氣，&ldo;母親未嫁前，聽說家裡園子種滿了杜鵑花，不過父王不喜歡，所以只有冬園種著杜鵑。夏軒裡也有些，但開得不盛。&rdo;捻了捻中衣的料子，&ldo;這料子尚可一穿。杜鵑這大紅的顏色你穿著也好看。&rdo;綺年一笑，把中衣放到一邊：&ldo;我這些貼身的衣物都是如鴛做的，還真不慣穿別人做的呢。記得我還有條繡杜鵑花的裙子，回頭讓如鴛找出來，也正可穿了。&rdo;趙燕恆摟著她的腰道：&ldo;王妃看杜鵑花不順眼，中衣穿穿也罷了，別穿在外頭，省得她看見了，又想起來給你找麻煩。&rdo;綺年點點頭：&ldo;說起這個，今日在承恩伯府真是奇怪，我叫如鴛去張府找玉如了，也不知‐‐&rdo;話猶未了，如鴛氣喘吁吁進來：&ldo;世子妃不好了，張少夫人動了胎氣，張家亂糟糟忙著請大夫呢，奴婢見不著聽香，只聽下頭的婆子說，少夫人是被二太太和淳姑娘氣著了才這樣呢。&rdo;綺年唰地變了臉色就要站起來：&ldo;玉如怎麼樣了！我得去看看她！&rdo;&ldo;別急。&rdo;趙燕恆一手按住她，&ldo;如今張家自己還亂不過來呢，哪裡有人招呼你？叫立秋找個人去張家盯著，有什麼訊息隨時報回來就是。&rdo;立春去了莊子上，如今調配人手之類的活計就都是立秋的了。&ldo;是。&rdo;如鴛轉身忙忙出去了，在二門上叫小廝找來立秋，匆匆忙忙說了。立秋也不敢怠慢，馬上指了兩個小廝：&ldo;輪流去張家瞧著，有什麼訊息立刻報回來。&rdo;打發了人走，才安慰如鴛道，&ldo;莫慌，若有什麼事，一會兒就報回來了。&rdo;如鴛跑得氣喘吁吁，此時才覺得累得腿軟，扶了門站了，嘆道：&ldo;老天菩薩保佑，張少夫人千萬莫有什麼差池。&rdo;立秋看她一頭細汗，倒了杯茶過來，殷勤地拿了把扇子替她扇扇，道：&ldo;從不見你慌張成這樣子。&rdo;如鴛嘆道：&ldo;張少夫人是世子妃的好友，又是‐‐你不懂……&rdo;立秋摸摸鼻子，沒話說了。饒是他平常口齒伶俐，見了如鴛偏說不出來。如鴛呆坐了片刻，才發現他在給自己打扇子，頓時紅了臉站起來道：&ldo;我進去了，有什麼訊息煩你快些送進來。&rdo;立秋連忙保證，如鴛這才進來回了綺年。直到天色黑透，才有訊息過來說冷玉如這回有些利害，須得臥床靜養，如今張家關門閉戶的，更詳細的訊息也打聽不到了。綺年聽說沒有小產，稍微放心些，但仍是悶悶的。一方面是為了冷玉如擔憂，一方面也是為了趙燕好。趙燕恆少不得安慰她幾句：&ldo;燕好從頭至尾不曾落單，便有人想拿那釵做文章也是無用的。&rdo;看綺年悶悶不樂，抽了本志怪小說，靠著床頭道，&ldo;我念幾頁書與你聽？&rdo;綺年躺在他身邊，悶悶搖頭：&ldo;不用了，你躺著罷，也忙碌一天了。晚上那燈不夠明亮，做什麼看書費眼。&rdo;趙燕恆把書放回去，躺下來摟住妻子。算算今晚本是受孕之期，但看綺年這樣鬱郁，遂也不提這事，只是輕輕拍撫綺年後背。綺年枕了他肩頭，小聲道：&ldo;萬一玉如保不住這個孩子可怎麼辦……&rdo;趙燕恆忙道：&ldo;胡說！不過是動了胎氣，又不是小產，哪裡就像你說的了。&rdo;綺年輕嘆道：&ldo;你不知道。玉如身子本來也不是很結實，能跟著去西北，不過是一口氣撐著。她素來要強，便不好也不肯說的。成親一年多沒有動靜，張家二房都想往她屋裡塞人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只盼生個兒子也罷，若是萬一不好……&rdo;趙燕恆輕輕拍了拍她：&ldo;你是自己嚇自己罷了。明明張家如今都安靜了，可見沒什麼大事，偏你這樣多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