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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這一去立規矩,並沒有把蘇銳立回自己房裡來,倒是又讓蘇太太重新把婆婆的架子擺了起來。鄭瑾已經自在了兩年,這時候哪裡還能忍受天天的立規矩,沒有幾天就又跟蘇銳大吵一架,再不去婆婆屋裡了。可這總跟丈夫冷戰也是不個事兒,她天天的發愁此事,真是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了。此時看永安侯夫人與公主言笑宴宴,心裡只覺得天道不公,為什麼別人過得如此順心,她竟連丈夫都攏不住呢?倘若不是已經生了兒子,恐怕她現在就只是個空殼子的正室了,但是一個兒子終究是不夠,至少蘇太太就時常拿子息不藩這條理由來責備她,怎麼也得再有幾個孩子才好啊。恆山伯夫人看著女兒兩眼發直地坐在那裡出神,心裡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對於鄭家如今的情形,她並不很放在心上。即使三皇子不能繼位,可是鄭貴妃仍在,恆山伯府仍然是恆山伯府,她仍然是伯夫人,並沒什麼改變,一樣是過著錦衣玉食、呼奴使婢的日子啊。既然如此,又何必為此憂心呢?讓她擔憂的反而是女兒在婆家日子過得好不好,得不得丈夫的歡心。瞅著旁邊眾人都在說話,她壓低聲音向鄭瑾道:&ldo;又在發什麼呆了?不是娘說你,就給姑爺房裡放個人就是了。畢竟當初你把香雪那丫頭打死了,那肚子裡也是姑爺的骨肉,姑爺怎能不生嫌隙呢?&rdo;&ldo;娘,這是在外頭!&rdo;雖然席間眾人離得都遠,不會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但鄭瑾聽見房裡放人的話就覺得煩躁。就連蘇太太,也時常會隱晦地提起這事來,她為什麼要讓那個刻薄的老太婆得逞?&ldo;娘還不是為了你好!&rdo;且恆山伯不讓鄭瑾時常回孃家,她要什麼時候才能逮著鄭瑾好好勸說一番呢?&ldo;不過是個通房丫鬟,身契捏在你手裡,掀不起風浪來。將來她生了兒子也要管你叫娘,你抱到自己房裡養就是;若生的是女兒,一個庶女也不過小小陪份嫁妝,可算什麼呢?卻能把姑爺拉回來。你自己盤算盤算,是不是這個道理?&rdo;母女二人的話只有離得最近的張淳能勉強聽清幾句,聽見通房丫鬟幾個字,張淳心裡就窩火。鄭琨對她平平,倒時常去那個通房丫鬟叫碧桃的屋裡,而因為這個碧桃聽說是鄭瑾給的,她就是想修理她還得忌諱著些,真真憋氣!如今聽見鄭瑾也要給自己夫君放通房了,張淳心裡頗有幾分幸災樂禍‐‐這就叫報應!讓你往別人屋裡塞人,如今你屋裡還不是要放人?恆山伯夫人說的道理鄭瑾全都明白。她也是這樣高門大戶裡出來的人,這些門道她哪能不知道呢?當初還用這辦法整過前頭的鄭少夫人呢。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輪到自己頭上就是另一回事了。她閉緊嘴唇低頭坐著,手裡的帕子絞來絞去,幾乎要扯碎了。恆山伯夫人看女兒這樣,除了嘆氣也沒別的辦法。她不是沒跟恆山伯說過,讓他去跟女婿交涉一下,可是次次都被恆山伯罵了回來。甚至她還去找過鄭琨,讓鄭琨勸勸這個妹婿,結果鄭琨只是說,男人家誰沒個三妻四妾的,那些通房姨娘不過是個玩藝兒,妹妹何必這樣放在心上。恆山伯夫人心裡想著,嘴上不由得就說出來了:&ldo;男人家,誰房裡沒幾個人呢?&rdo;眼珠一轉看見了綺年和永安侯夫人,便道,&ldo;你瞧那周氏,那還是郡王世子妃呢,世子院子裡不還是有個姨娘嗎?將來世子成了郡王,那還得有側妃有侍妾,還不都是一樣的嗎?&rdo;恆山伯夫人越這麼說,鄭瑾心裡越是不痛快。周綺年怎麼跟她比?周綺年是什麼出身,那是高嫁,嫁進了郡王府裡,郡王世子有沒有通房姨娘,她說得上話嗎?可她自己卻是低嫁,蘇銳的升遷還是靠著岳家呢,為什麼她就得這樣&ldo;賢惠&rdo;了?還有一句話她自己也不怎麼敢往深裡想:倘若能嫁成王妃,那有個側妃有個侍妾也認了,可她如今‐‐才是個小官的妻子而已!只是這話也不能說出口,鄭瑾憋悶地轉過頭,好巧不巧一眼卻又看見了冷玉如。冷玉如今日是跟著張大夫人一起來的,一邊跟旁邊的女眷應酬,一邊還不忘給張大夫人斟茶佈菜,遠遠看去跟親母女一般。那一席上的女眷差不多都是三四品官兒家的內眷,可是頗有人跟冷玉如說話時帶著幾分奉承討好之意的‐‐雖然張殊官職不高,可是手握實權,又是皇上的信臣,這可是官位換不來的。鄭瑾不由自主地盯緊了冷玉如。比起從前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冷玉如豐滿了些,臉色也紅潤了些。鄭瑾還記得她剛見到冷玉如時的模樣:纖瘦的身材,尖尖的瓜子臉兒,身上穿一件普通的藕合色綢衫,頭上只有一枝赤金鑲珠的釵子能拿得出手,耳朵上戴的翡翠耳墜子顏色都不勻,手腕上的鐲子更是細得